穆石帶著女兒去坊正那里交稅拿攤位。
以前集市和草市都是不交稅,讓姓們自由擺攤賣些小東西的,只是大周朝這些年連連戰敗,歲幣加上皇室的奢靡,只靠人丁稅和田賦已經不夠,所以這商業稅收的重,連帶著鄉鎮上的集市,農村里的草市等都劃入了收稅的行列。
以前興元府還不是邊關時入城也要交稅,后因興元府成了邊關,出尋常稅收外,還時不時的被逼著籌集軍餉,因稅務重,興元府差點沒造反,朝廷只好把入城稅和一些雜項給取消了,可就是這樣,每年額外要交的一些亂七八糟的稅賦負擔也很重。
所以現在擺攤的人少了許多,就算他們來晚了,也依然有攤位可以選擇。
穆石已經是集市里的熟客了,所以坊正一看到他就把一塊牌給他,道:“你慣常用的那個攤位正巧空著,拿去吧。”
穆石道謝,拿著銅板付了稅收,就推著手推車到自己的攤位上。
穆揚靈盤腿坐在后面,好奇的問道:“爹,那個大姨婆是親的嗎?我怎么沒見過她?”
“她以前還抱過你呢,你當年不肯吃奶,就是她教我們用米湯喂你,這才把你養活的。”
是嗎?穆揚靈滿眼疑惑,她從生下來的時候就有記憶,怎么會不記得了?
穆揚靈歪著腦袋仔細回想,這讓穆石哈哈一笑,道:“傻丫頭,那時候你還沒記憶呢,怎么會記得?快別想了,你大姨婆自你四歲后就沒回過我們村,你自然沒見過。”
“大姨婆嫁得很遠嗎?”這個時代,只有嫁得很遠的人才不回娘家。
穆石搖頭,“不是,就在山后頭的西山村里,翻過咱們家西邊的那座山就到了,快的很。”
穆揚靈吃驚,“那大姨婆怎么不回家?是了,山上危險,姨婆年紀大了,要繞遠。”
西山雖然沒有他們家前頭的山危險,但郁郁蔥蔥,依然有猛獸出沒,所以一般人不從西山翻過去,大多要繞遠,那可得多走一個時辰的呢。
穆石卻搖頭,“不全是這樣。”穆石沉吟道:“你大姨婆嫁給了西山村的馬家,底下只有一個兒,就是你表叔……”
大姨婆馬劉氏日過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悲慘。
她青年喪夫,好容易拉拔大兒,兒卻因為卷入惡斗中早逝,兒媳婦為了救兒也被打得受了重傷,后來重傷生下一個男嬰,卻沒活過刻鐘,如今她只有兩個孫女相依為命。
穆石道:“你表叔是被他一個堂弟帶累的,但他們家不僅不歉疚,還將此事怪到你大姨婆身上,說她克夫克克孫,你大舅爺和小舅爺這邊又幫不到她什么,你大姨婆心灰意冷,也就沒回過娘家。”
穆石說著也很歉疚,“當年你大姨婆對我不薄,但這些年老爹一心想著你們,倒把她給忘了,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又被小叔弟媳擠兌,在西山村也不知過得怎樣。”穆石越說覺得心越難安,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回家后爹去西山村看看你姨婆去。”
穆揚靈對這個姨婆的印象也很不錯,聞笑道:“爹,不如我去吧,你這么大塊頭,去了大姨婆肯定不高興,以為你在可憐接濟她們,我看還是我去吧,反正西山離咱們家也不遠,我腳程快,半個時辰就翻過去了。”
穆石從不擔心女兒進山,女兒的力氣比他還大,在山林里的生存技能比他還強,穆石只能將這些歸為天賦,不然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一個九歲的小孩會知道如何防備山林里的毒蛇蟲蟻和在密林中辨別方向等。
“老板,這幾只兔怎么賣?”一個挎著籃的小媳婦問。
穆石見有生意上門,就忙起身笑道:“這兔二十一斤。”
小媳婦嫌棄的皺眉,“這兔不會死很久了吧?能值二十嗎?”
穆石拍著胸脯道:“都是今天早上打的,您盡管放心,我在這一片是有名的,從不賣過夜的野物。”
小媳婦就嬉笑的挑眉看他,“那要是剩下的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