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黑澤解決了在北京的住宿問題,不用再住酒店了。
事情是這樣的:房租及人員問題談妥以后,悲憤的韓越把黑澤老于他們拉出去喝酒,在酒吧里拍桌大罵:“我從來就沒見過楚慈這么不爽快的人!我告訴你們!他就是在吃醋!他還偷偷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偏偏就是不跟我說!夫妻之間一點信任都沒有!……”
葉真淡定道:“你們兩個能稱作夫妻嗎。”
黑澤看見韓越猙獰的臉色,立刻抄起藍莓塔一把塞葉真嘴里:“吃你的點心去。”
葉真于是埋頭啃藍莓塔。
“那個裴志!老子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沒事還找楚慈出去下棋晨練,你們說大清早上不乖乖跟男人在家搞一次,出去晨練什么?!晨練個屁!這次他還打電話給裴志呢,我沒聽見他們說什么,一定是偷偷抱怨我!冤枉我!我跟那神經病小娘c明明沒什么——!他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韓越哐當把酒杯一摔,口水和啤酒沫濺了老于一臉。
老于淡定一擦,勸道:“正常夫妻都免不了磕磕絆絆的,小事,小事。”
“你們不懂啊!”韓越挨個指點黑澤和老于,說:“這年頭娶個媳婦有多難你們知道嗎?媳婦不聽話有多糟心你們知道嗎?外邊那些娶不上老婆的野男人,整天虎視眈眈盯著你才到手還沒捂熱的新媳婦,稍不注意就給人挖墻腳了……看看你們兩個,這沒出息的,一個家庭生活還沒開始,一個好像一輩子都不會開始了,你們懂個屁!”
黑澤:“……”
老于:“……”
老于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韓越拖出去砍了,碎尸扔進下水道里沖掉。
韓越丟下空啤酒杯,換了威士忌一飲而盡,更來勁了:“還有那個龍紀威,哪天得空老子非揍他不可!你們知道嗎,每次我一出差離開北京,楚慈他立刻找龍紀威出來喝茶啊!聽戲啊!逛街啊!吃飯啊!我就不知道他們咋這么多話要說呢!整天嘰嘰咕咕的!……”
葉真吃完藍莓塔,抗議道:“我媽跟我爸感情很好的,你不要黑他。”
黑澤趕在韓越噴射口水之前抄起巧克力蛋糕,閃電般塞葉真嘴里:“吃你的點心去。”
葉真于是埋頭啃巧克力蛋糕。
目標被轉移,韓越只得意猶未盡的轉向黑澤跟老于:“我跟你們說,我真的已經忍夠了。上次九處年尾聚會的時候楚慈竟然也跟他們一起跑過去,一幫人吃完飯還去k歌,搞到十一二點都不回家,老子殺過去一看,一幫男男女女窩在那么小一個包廂里鬼吼鬼叫,簡直是傷風敗俗……楚慈還坐在沙發扶手上幫龍紀威剝橙子皮……簡直又乖又人妻!豈有此理!”
黑澤:“……”
老于:“……”
韓越砰砰砰的拍著桌子,臉紅脖子粗道:“老子才是他男人!老子辛辛苦苦上班賺錢,下班卡著點回家做飯,賺的錢還全交給他!他就不能對老子熱情點,溫柔點,主動點嗎!”
葉真呼哧呼哧的吃蛋糕,嘴巴鼓鼓的問:“你想讓他怎么溫柔熱情?”
“起碼也給我剝個橙子皮什么的吧!”韓越想了想,說:“沒事靠在我懷里撒個嬌啊,勾引勾引我啊,早上起來別慌著去晨練,乖乖鉆被窩里讓老子搞一炮什么的啊……這要求很高嗎?!老子可是他男人!”
黑澤客觀道:“你可以當面跟他說說,很快你就不會是他男人了。”
韓越登時大怒,指著黑澤的鼻子唾沫橫飛道:“果然狼子野心!我就知道你跟那姓龍的是一伙的!”
黑澤慌忙起身安撫,知道他喝多了,用眼神示意老于給楚慈打電話。
老于十分記恨那句“一輩子都不會有家庭生活了”,電話接通后便陰陽怪氣,哼哼著道:“喂,楚工啊,你家男人喝醉了,在工體附近月落酒吧罵你呢。”
“……”楚慈沉默半晌,問:“所以?”
“叫他來接老子!”韓越踉踉蹌蹌撲過來,囂張道:“穿睡衣來!不準太嚴實!態度要謙恭親熱!……還有昨晚煲的紅棗湯別忘了給老子帶一盅!”
老于瞬間掛下黑線滿臉。
酒吧隔壁五十米處一家裝修清雅的私房菜包廂里,楚慈坐在玲瑯滿目的餐桌前,不動聲色道:“好。”
然后他放下手機,安之若素,和龍紀威、玄鱗、顏蘭玉四人一起繼續喝小火燉了四個小時的白玉翡翠海鮮湯。
韓越夫綱得振,大為得意。殊不知半個小時后楚慈把湯喝完了,菜吃好了,施施然起身出門開車,十秒鐘后到達酒吧門口,打老于手機說:“告訴韓越,我來了。”
韓越正借酒裝瘋,揚要好好調教老婆;一聽楚慈來了,登時大驚:“——他真的來了?!”
“都什么時候了他不睡覺還真跑來了?!哦尼瑪!人呢?人呢?!”
史前暴龍拖著尾巴狂奔出門,在酒吧門口看見面色懨懨的楚慈,立刻撲上去噴火:“你你你……你自己開車過來的?怎么不叫個司機?”
楚慈溫柔一笑,韓越的酒頓時嚇醒一半。
“見笑了,”楚慈對老于和黑澤彬彬有禮道,又俯身捏捏葉真的臉,順手塞給他兩個水果糖。
老于他們立刻紛紛表示沒什么沒什么,韓越經常酒后胡話,當不得真當不得真。這天色晚了,夜深露重,楚工程師還是趕緊把人拎回去跪電腦主板吧。
楚慈于是親手攙起“他家男人”,韓越尾巴一甩一甩的,受寵若驚湊在媳婦身上,恨不得長出八個爪子來摟著。
“十三晚上回家嗎?”楚慈突然想起什么,問:“玄麟先生和龍九處長就在附近不遠逛夜市呢,我打個電話叫他們來接你?”
葉真剛想說好,被黑澤一把拉住。
這奸夫竟然一臉道貌岸然,理直氣壯道:“不用了,葉真今晚還跟我一起住酒店……明早我送他回家,請轉告龍九處長不用擔心。”
楚慈詫道:“住酒店?”
韓越醉得不清不楚,笑呵呵鸚鵡學舌:“住酒店?”
夜風吹過,所有人額上垂下大大的汗。
“住酒店算什么,怎、怎么能讓國際友人住酒店?”韓越醉醺醺從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不由分說塞黑澤手里:“訓練營家屬區一號獨門公寓,給、給你了。不用謝啊,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