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都站起來,瘋狂鼓掌,神情如癡如醉。
葉真茫然望著他們,擂臺的高光之下,觀眾席上的一切都仿佛非常遙遠,成為強光中恍惚而微渺的小點。
玄鱗從擂臺角下的教練席上站起來,隨手把白毛巾扔到一邊。
“兒子,”他淡淡的道,“你贏了。”
同一時間的北京,一輛黑色錚亮的紅旗轎車停在帶電網的大鐵門之內。
荷槍實彈的警衛上前檢查完證件,問:“走出這座培養基地的所有車輛都要被檢查,請配合一下好嗎?”
司機點點頭,配合的走下車接受搜身,又打開后車門。
車廂里坐著一個全身裹在黑衣里的年輕男子,膚色微深,眉目深刻,帶著男女不辨的冰冷的秀麗。
他頭靠在車窗上,風衣領子豎起來遮住大半張臉,已經睡著了。
警衛咂舌,問司機:“國安九處龍紀威?”
司機點點頭:“在培養室里忙了一夜,才睡著。”
說話間其他幾個警衛已經檢查完后車廂,過來點了點頭。
“既然是龍九處長,搜身就沒必要了,放行吧。”
警衛和司機互相敬了個禮,司機小心翼翼關上車門,仿佛生怕吵醒了龍紀威,很快把車開出了基地大門。
這時時間還很早,從市郊回北京的路上沒什么車,司機輕車熟路,很快彎上了高速公路山頂一條沒有人的小道。
后座上傳來略顯痛苦的呼吸,帶著急促和掙扎,又很快沉寂下去。
司機臉色沉了下來,很快加快速度,一條狹窄而崎嶇的半山小道立刻飚出了超過兩百公里的時速。
然而后車座上的掙扎越來越明顯,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頻繁。有一兩次龍紀威甚至掙扎著發出了聲音,所幸他的身體仍然無法移動。
司機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終于在太陽行至中天之前趕到他的目的地——北京市郊一座空曠無人的農家樂。
大院子外停著兩輛越野吉普,司機不顧一切的沖破大門,院子里立刻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兩邊房子豁然洞開,十幾個日本特工端著槍跑出來,如臨大敵的圍住了紅旗車。
“快不行了!他要醒了!”司機連滾帶爬沖下車:“快來人,來人!”
與此同時后車門動了一下,緊接著從里邊被撞開,龍紀威整個人滾了出來。
他似乎在和身上的某種力量做著艱苦卓絕的斗爭,雙眼緊閉,臉色灰白,不斷把手探到后頸,似乎想把什么東西從衣服里扯出來。然而他的手劇烈顫抖,兩個特工沖上去一人按住他一只手,他立刻無法掙扎了。
特工慌忙把他拉起來按在車前座上,大概是動作太大,龍紀威艱難的睜開雙眼,渙散的焦距半晌才對準司機。
“王豪……”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充滿了難以喻的失望。司機王豪把臉埋在手里,羞愧萬分:“龍……龍九處長……”
日本特工突然響亮的叫了一聲,啪的雙腿并攏欠身鞠躬。從他低頭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男人走出民房,大步流星的向這邊走來。
他穿著裁剪精致的黑西裝,看上去年近三十,走路時帶著軍人特有的凌厲。他生著一雙桃花眼,此時卻目光專注且寒涼駭人,仿佛里邊燃燒著一簇沒有溫度的火苗;嘴唇很薄,這種刻薄而無情的面相,讓他的臉色看起來讓人害怕,甚至有點心驚膽戰。
司機張了張口,半晌才訕訕的叫了句:“山地仁先生……”
山地仁卻至若未聞,他甚至沒有看司機一眼,只大步走向龍紀威。
龍紀威臉色極為難看,仿佛光和自己身上那看不見的力量斗爭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力氣,讓他隨時都仿佛要暈厥過去。
然而當山地仁走近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突然激發了龍紀威最后一點掙扎的力量,剎那間連特工都險些沒能按住他的手。
“山地仁……你……”
龍紀威竟然會叫他的名字,這讓山地仁顯然非常詫異,情不自禁的低下頭想聽他打算說什么。
然而片刻間他臉色就變了,顯然龍紀威罵了一句不大好聽的話。
“你確實把一級體放進他衣服里去了?”山地仁臉色恢復冷淡,回頭緊盯著司機。
司機慌忙點頭:“來的路上一直沒醒,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突然……”
“那是因為一級體克制不住,能源耗盡了。”山地仁笑了一下,淡淡道:“‘樣本’果然對自己的主控源非常珍惜,就算隔著十萬八千里,還有剩余緩沖殘存在他身上。”
他粗暴解開龍紀威的風衣,又把他胸前襯衣一把撕開,只見一條黑乎乎橡膠狀的蛇趴在他胸口,兩個頭貼在他心臟位置,正痛苦的一拱一拱著。
那蛇的身體部分已經開始腐爛了,龍紀威竭力掙扎想把它從自己身上拿開,但是卻手腕卻被日本特工一左一右按死了。
“它完蛋了。”山地仁低聲道,“哪怕是一級體,都能被‘樣本’的一點殘存緩沖輕易殺死,可見我們的敵人多么強大。”
一個特工心痛道:“這只一級體很難得的,尤其還是雙頭,我們花費了多少心血才……”
“你懂什么?僅僅一只雙頭蛇就能換來樣本主控源,你知道美國人會多眼紅?他們會嫉妒得雙眼滴血!”
龍紀威無力的仰在車前座上,喘息帶著崩潰的意味。他的肌肉因為痛苦而完全僵硬,肩膀微微發抖,汗水順著脖頸一點點洇進衣領。
山地仁心里動了一下,抽出把匕首,小心翼翼用刀尖挑開蛇身腐爛的部分,避免帶有腐蝕性的液體沾到龍紀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