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干神馬?!”
龍紀威又不理他了,轉頭跟那兩人說了幾句話,聲音聽上去就像是下命令。
那兩人沒辦法了,低頭給龍紀威深深行了個禮,轉身騎上馬去,很快消失在了密林里。
\“我應該給你穿一身苗裝的,”龍紀威若有所思道,“就說你是玄鱗的小孩,因為遺傳智商太低,至今不會說苗語,這樣就沒這么多麻煩了。”
葉真:“……”
他們幾人坐上牛車,兩個影子一般的手下立刻自覺承擔了趕車的重任。老牛在山林里輕便熟練,很快便走出了那片山坡,沿著小溪一路往更深的大山里走去。
葉真趴在牛車吱吱嘎嘎的地板上,兩只前爪抱著龍紀威大腿,討好問:“媽,你真的是苗人嗎?”
龍紀威問:“誰是你媽?!我當然是苗人,你不覺得我跟一般漢人長得不大一樣么。”
葉真仔細端詳,龍紀威的臉輪廓非常深刻俊秀,膚色比一般人較深,眼神深邃鼻梁挺直,奇異的混合了精悍和斯文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看上去卻又非常和諧,顯得很有魅力。
葉真疑惑道:“媽,你是在變相夸獎自己長得好看嗎?”
龍紀威:“……葉十三小同學你給我說清楚!到底誰是你媽?!”
牛車一直走到晚上,前邊還沒有任何山寨的痕跡,他們只能在荒山野嶺里露宿。
幸虧龍紀威準備了帳篷和睡袋,葉真比露營還興奮,吱吱哇哇的叫著看人怎么搭帳篷,怎么生火,然后迫不及待的鉆進帳篷里,裹著睡袋到處滾來滾去。
手下烤好烙餅,夾上肉干和壓縮蔬菜給他吃,葉真卻死活不愿意出睡袋,只露出個頭來張著嘴巴求投喂。
于是手下滿頭青筋直暴,只能拿著烙餅蹲在地上,給滾來滾去的葉十三小同學喂飯吃,抽空還得喂口水,免得小孩一不留神活活噎死了。
黑夜很快降臨,他們升起篝火,兩個手下和司機輪流守夜,葉十三小同學充分享受了他未成年人的優待,自己滾進帳篷睡覺去了。
龍紀威一直等到葉真睡熟,才從帳篷里走出來,軍靴堅硬的底踩著落葉,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離他們帳篷不遠的地方升著另一堆篝火,黑澤川站在夜色里,就仿佛一尊堅硬的石像。
他不知道在這里站多久了,全身肌肉緊繃仿佛一根繃緊了的弦。直到看到龍紀威的時候他才突然一動,微笑著問:“葉十三呢?”
龍紀威的聲音比夜色還要淡薄,輕輕的道:“——滾回去。”
“我想和葉十三談談,請您……”
“如果你敢走進苗人的地盤,我保證你有來無回,最終爛得只剩下骨頭。”
“龍九處長,”黑澤臉色平穩得仿佛溫水,連語調都半點不動:“我會從苗人的山寨繞過去的,但是我一定要見到葉十三,我有話對他說。”
龍紀威冷笑一聲,根本懶得理他,直接轉身往回走。
走了兩步他突然回過頭,笑問:“聽說那天楚慈賞了你幾巴掌?”
黑澤川低聲道:“是我一時唐突造次,非常懊悔,楚先生教訓的對。”
龍紀威盯著他看了一會,出人意料的竟然什么也沒有說,轉身大步走遠了。
葉真當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插曲,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滿眼翠綠欲滴,山澗萬鳥齊鳴,那壯觀的景象讓他當時就傻了。
而黑澤川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拔營離去,龍紀威知道他一定還跟在后邊,但是相當有眼色,想必是刻意繞開了苗人的狩獵區。
牛車不緊不慢的在山間走了三天,白天趕路,晚上扎營。這三天里葉真各種鬧騰,一會要喝永和豆漿,一會要吃巧克力球;他抱著龍紀威的大腿撒嬌耍賴打滾哭鬧,可惜均被龍九處長暴力鎮壓。
第四天清晨手下發現帳篷門口有個包裹,拎回來一看,里邊是兩大塊巧克力、一塊噴香的烤肉。
司機嚇壞了,急急忙忙來找龍紀威:“龍處!龍處!難道那些日本人還跟著我們?這可怎么辦,要不要……”
龍紀威沉默一會兒,說:“拿去給葉十三吧。”
“但是如果他問怎么辦,我說是誰給的?”
“他怎么可能問?小孩子見了吃的,哪還想得起這么多。”龍紀威淡淡的笑了一下,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白費苦心罷了。”
司機半信半疑,把巧克力拿去給葉真,果然葉真一見巧克力就兩眼放光上躥下跳,壓根沒想起問一聲從哪來的。
牛車趕路的第五天,葉真正窩在車廂里舔他那最后半塊巧克力的時候,突然“哞——”的一聲,車停了。
“到了。”龍紀威一把拎起包,起身鉆出車廂。
葉真叼著零食渾渾噩噩的跟出去,只往周圍看了一眼,頓時驚呆了。
只見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條瀑布,陽光之下水霧蒸騰,崎嶇的山腰里隱約可見樹木蔥蔥。在萬丈晴空之下,一座巨大苗寨露出了它恢弘的一角。
葉真哆嗦著問:“這這這……這是什么地方?!我們來干什么?!”
半空一聲嘹亮號角,繼而整座苗寨銀鈴響動。懸空大門轟然打開,兩排精壯的苗人小伙從山路上飛奔而下,很快便綿延起百丈隊列,仿佛兩條迎客的長龍。
龍紀威牽起葉真的手,淡定道:“來回家探親,順便給你拜師。”
26、苗寨
這座苗寨已經深入云南東部,進入十萬大山的腹地了。因為人跡罕至,和外界幾乎隔絕,古苗寨的自然景觀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