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瞳孔緊縮,飛起一腳把山地仁臉踢歪到一邊,同時因為扭曲角度過大,黑澤又把他手腕往相反方向捏,只聽咯的一聲悶響,閃電般的疼痛順著手腕爬遍全身!
他手腕脫臼了!
葉真條件反射弓起身體,正巧山地仁狠狠一腳,把他當胸踹到了幾米之外!
轟隆一聲巨響,葉真這次真是當頭倒地,連意識都模糊了。
左手五指全廢,右手脫臼,胸前主要穴道被制,加上山地仁那重逾百斤的一腳,徹底踢斷了他的胸腔肋骨。
葉真仰躺在地面上,視線迷迷糊糊,隱約看見頭頂天花板上的強光。
耳邊仿佛很喧雜,但是他聽不清發生了什么。喧囂的背景仿佛潮水一般漸漸退去,整個世界一片靜寂。
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從強到弱,一點一點隨風飄走。
這種感覺其實很好,沒有愛憎,沒有仇恨。百年的天塹不復存在,他再也不用被時光遺棄,永遠駐留在不屬于他的時代。
葉真緩緩的閉上眼睛。
山地仁上前一步,被黑澤反手狠狠一推,疾步上前抱起葉真的頭。
少年的呼吸在慢慢減弱,嘴角溢出血沫,意識恍惚,目光沒有焦距。
山地仁僵立在那里:“……他死了?!”
黑澤當然不知道山地仁問出這話的時候心情多么復雜,他猛的轉頭用日文喝道:“誰允許你隨便插手的?!你想惹出多大的麻煩?!”
山地仁勉強道:“就算沒有我事情也是一樣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葉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嗆入氣管又不斷涌出,黑澤立刻把他翻過來,就著背重壓幾下。
葉真不咳了,胸腔里發出類似于風箱那樣悠長尖銳的喘息聲。大概是劇痛喚醒了他的意識,他微微睜眼看見黑澤,被血糊住的眼睫顫抖了幾下,猛的反手一肘撞到地面。
這么一撞的聲音太響,連黑澤都感覺到疼,葉真卻勉強往后蜷縮了一下。
黑澤一個箭步上前,揪著衣領把少年從地上拎起來。
他本來是想做急救措施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子彈擦過黑澤的頭發,瞬間打入了地下室的水泥墻壁!
“住手!舉起手來,不準動!”
地下室里的所有人同時身體一僵,紛紛舉起手來。黑澤偏頭一看,目光頓時一沉。
——龍紀威舉著槍,臉色冰寒駭人,槍口還冒著微微的輕煙。
黑澤緩緩放下葉真,站起身把手放到后腦。還沒等他完全站起來,突然一陣難以想象的劇痛橫向切過他的身體,剎那間他還以為自己被刀砍了!
黑澤猛的踉蹌,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非常眼熟的黑衣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大廳,正就站在他身后幾米遠的地方。
那熟悉的可怕的殺意讓他頓時認了出來,是葉真的養父!
那天他送葉真回家,路上碰見自稱葉真養父的那個男人!
黑澤痛得簡直不能站立——從他成年之后,就再也沒有親身體會過這種簡直能把人活活痛死的恐怖!他甚至低頭確認了一下自己真的沒有被刀攔腰斬斷!
玄鱗對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神非常淡薄。
那目光跟看一具尸體也沒什么兩樣了。
“楚慈,你下來了?”玄鱗視線越過黑澤,往他身后的方向微微示意:“——來幫哥看看兒子。”
楚慈三步并作兩步跑下樓梯,大步流星穿過比武場,半跪下來小心試了試葉真的鼻息,又按住側頸好幾秒,“——還活著,需要急救。”
玄鱗微微點頭,“你們抬他上去交給韓越,這里交給我。”
楚慈問:“你行嗎?”
“哥控制得住。”
龍紀威舉著槍走過來,跟玄鱗對視了一眼,彎腰和楚慈一起盡量平穩的抬起葉真,很快退出了地下比武場的大門。
很快這里只剩下玄鱗一個人,但是沒有哪個日本保鏢敢輕舉妄動——他們早就已經倒在地上,不知道被何處而來的劇痛所席卷,有的甚至在玄鱗出現的時候就昏了過去。
山地仁搖搖晃晃走了兩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嘶啞的含恨道:“你是……‘樣本’……”
玄鱗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孫子,你還是老實跪著吧。你們家花費二十年功夫研究出的零級體,也不過是老子我的飯后點心而已。你還能干什么?廢物都不如。”
山地仁喘不過氣,喉嚨里發出可怕的喘息聲。
玄鱗往前走了兩步,漫不經心提起黑澤的衣領,輕輕一腳把他踹翻到擂臺下,砰的一聲撞翻了臺階。
在如此暴烈的高能粒子流對沖之下,黑澤的五臟六腑沒當場燒熟就已經不錯了,哪還能反抗?玄鱗走過去當胸一腳,微笑著緩緩加重力道,直到聽見骨骼咔嚓的碎裂聲。
“我不殺人,不是因為可憐你們,而是因為不想給龍紀威惹麻煩。”玄鱗頓了頓,冷冷道:“一幫雜種,趕緊給我收拾收拾滾老家去!再敢多留一天,老子連全尸都不給你們留下!”
他一腳把黑澤踹翻幾米遠,才施施然跨過滿地昏迷的日本保鏢,頭也不回走出了武館大門。
(2)
楚慈和龍紀威把葉真抬出去,外邊有輛醫護車等著,直接開到私人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