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多行家面前都能掉包,還不是一次兩次了,那查起來要麻煩很多。”叢駿揉了揉太陽穴,“我先回去了,明天老唐過來。”
說完就起身出去了,留下楊綿綿敷著面膜若有所思。
荊楚洗完澡出來:“十五分鐘過了吧,快拿下來。”
楊綿綿揭了面膜,突然說:“我好像惹麻煩了。”
“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他干嘛要我拿那個碗。”楊綿綿覺得很奇怪,當時她是被氣著了,可現在如果把事情串起來想一想,蕭天的態度就非常詭異了。
他要她拿走這個碗,為什么呢?
“而且,如果他專門造假瞞天過海,我從那么多碗里找到了真的,他心里會怎么想?”楊綿綿腦子清楚的時候還是很清楚的,她回想起了見蕭天時的點點滴滴。
還記得她還沒有說話的時候,那把搖椅感慨了一句:“又開始了,作孽噢。”
而籮筐說:“他總是這樣,這些不合格,太可憐了。”
當時她沒當回事兒,以為這是個愛砸碗的神經病,但現在想一想,這句話的意思也許是說蕭天總是在砸贗品。
為什么砸贗品,因為不合格,之前以為不合格的是它們不是真品,但真正的意思說不定是說那是不合格的贗品。
楊綿綿爬到他腿上坐著,把臉埋在他胸膛里:“我覺得,是個大麻煩。”
荊楚摸著她的腦袋安慰:“沒事兒,兵來將擋,況且說不定人家只是看你漂亮才送你呢。”
“這是真的,我確定。”楊綿綿的直覺告訴她事情絕對沒有那么容易,當時她就不該那么貿然地去阻止,可要她眼睜睜看著那些碗被砸碎,她又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想著這件事,完全沒有想到要怎么和荊楚解釋她是怎么把真的挑出來的,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和古董鑒定一毛錢關系也沒有。
誰知道荊楚不但沒問,還一句話替她圓了:“好了,這只是我家小羊運氣那么好猜對了,能有什么問題,別擔心,就算有什么麻煩,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楊綿綿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圓謊,立即抬頭看著荊楚,但她卻無法從他溫柔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只能吶吶道:“好的……”
他無條件的信任讓她覺得又心虛又愧疚,有那么一瞬間很想和他說點什么,但只動了動嘴皮子,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荊楚看到她那做錯事的表情就笑了,以前在他面前還挺能演的,騙人不在話下,現在技能退化了,什么心事都在臉上,藏都藏不住,但他也知道,正是因為她太信任他了,所以才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隱藏。
真是又傻又可愛的小羊。
同時,飛天館。
蕭天在聽屬下的匯報:“剛剛得到消息,模仿張大千的那幅畫暴露了。”
“畢竟是前兩年的作品了,有瑕疵也是可以接受的。”蕭天漫不經心地回答,“安排點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說真畫已經流到國外去了,總之不能讓人懷疑到我們頭上。”
“明白。”
蕭天微垂著眼:“重點是,為什么會暴露?”
“屬下得到的消息是警方派的人,這里好像有叢駿的手筆,那個姓唐的和叢駿是朋友。”
“叢駿?”蕭天眉毛一挑,“他在給條子辦事兒?”
“這個人做事向來沒有規律,這次也不好說。”
蕭天略一沉吟,突然想起來今天下午的事兒,臉色一變:“去,給我查查叢駿在哪兒,身邊是不是有個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查到了以后立刻把人給我帶過來!”
原本他還在想那個女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來歷,也許順藤摸瓜可以找到幾個有用的人,畢竟現在飛天館所有的可以以假亂真的贗品都是出自他的手中。
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不僅對古董鑒定有很深的造詣,更是擅長臨摹造假,而他覺得不滿意的作品是絕對不會被留下的,全部都是像那些碗一樣的下場。
而雖然今天那批被銷毀的贗品并不算是頂尖,可他也自信可以瞞過百分之八十的人。
那個女孩子是用什么辦法辨認出來的?這件事弄不清楚,就是對飛天館的一個大威脅。
他并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的想法太過強烈,對于贗品的要求太挑剔,目的也太明確,所以每一個贗品的性格就特別突出,特別好認。
幾乎不可能認錯。
可這些事情,他雖然不知道,楊綿綿的麻煩卻是實實在在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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