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綿綿呵呵一聲,特別冷靜:“沒什么不科學(xué)的,我好看對我一見鐘情不丟人。”
“不要臉。”那個男人大概真的是無聊了,一翻白眼居然和她說了,“砸碗么也沒什么原因,這里有一個是宋代的真品,其他都是假貨,可惜我拿了那么多,每一個是真的,假的我懶得放回去就砸了唄。”
“……”這真的是太拉仇恨了!楊綿綿問:“如果沒有呢?”
“有,我放進去的。”那男人翹著腿,懶懶的曬著太陽,那么大的太陽也不怕曬死他。
楊綿綿奇道:“你就不怕把真的摔了?”
“那就摔了唄,當(dāng)我走眼了。”他說得漫不經(jīng)心,楊綿綿也不懂行,不知道其實那么一個碗上一次拍賣是賣掉了八百多萬。
她就翻了翻白眼:“找出來你就不砸了是吧?”
“找出來這些碗都?xì)w你了!”那個男人也干脆,“省得你老煩我。”
楊綿綿一撇嘴:“我要一堆碗干嘛,你別砸了,煩死了。”
“行啊,你能找出來就聽你的。”
楊綿綿就蹲在籮筐旁邊一個個把碗拎出來,那些碗長得都一模一樣,釉色青白,青中帶白白中閃青,瓷胎極薄,花紋迎光照隱隱可見,是宋代非常有名的影青釉。
然而長得一模一樣啊!至少以她有限的知識來說根本不可能鑒賞出來。
她只能挨個聽過去。
“別砸我了我真的是古董!”
“為什么我是古董還要被砸(>﹏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碗啊!”
“作為一只古董碗,心好累。”
分辨不出來……楊綿綿蹲在大太陽下面一曬,額頭上就出了一層薄薄的細(xì)汗,她恨不得搖著籮筐問一句“別吵了快告訴我誰不是古董”。
那個男人看她急了,反倒是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嘲笑她:“多管閑事也要看自己有沒有能力,趕緊回去吧。”
楊綿綿現(xiàn)在雖然改了點臭毛病,但倔強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她也不聲不響,一個個慢慢翻著。
直到最后有個聲音出現(xiàn)了:“他要找的是我。”那聲音平靜,從容,和那些急上火的碗完全不同。
它一說話,其他碗不服:“他是要找古董,我們才是古董!”
“不是,古董不是指你們,是指有了年頭,有了價值的東西,你們都不是。”它耐心地和它們解釋。
可其他碗從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個古董碗,嘰嘰喳喳反駁它:“不,我們是宋代影青釉的古董碗!”
“就是,我們就是古董!”
真正的宋代影青釉碗:“……”
楊綿綿忍著笑把那個碗拿出來:“我找到了。”
那個男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錯了,你沒機會了,滾吧。”
楊綿綿一臉你不識貨的表情:“這是真的!你仔細(xì)看看!”
“你煩不煩,你覺得是真的你就自己拿去吧,別來煩我。”那個男人不耐煩,看到楊綿綿還想說什么,冷冷道,“你再說一句我把這些碗全砸了。”
楊綿綿頓時噤聲,在原地站了會兒,把碗小心地放在一邊,還沒走出一步,就看見那個男人腳一抬,一腳把那個碗給踢飛了,楊綿綿嚇了一跳,連忙撲身去接,好險把碗救了下來。
“別把那個贗品放在我面前,看一次煩一次。”
楊綿綿也來了火氣:“那你想怎么樣啊?”
“和你一起滾!”
“滾就滾,你別后悔!”楊綿綿也氣著了,拿著碗轉(zhuǎn)頭就走,嘀咕道,“不識貨的神經(jīng)病!”
她就捧著碗回去了,叢駿一看就笑噴了:“綿綿,你是去尿尿還是去討飯啊,拿個碗回來?”
“有個神經(jīng)病非要給我的。”楊綿綿氣呼呼地把碗塞進了包里,心里記了一筆,等那家伙發(fā)現(xiàn)東西是真的來討的時候她非狠狠嘲笑他不可。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后沒多久,那個男人就拿到了今天的簽名簿:“這次的請柬是不記名的?”
“是的。”旁邊一個經(jīng)理恭敬地回答,“是二爺散出去的,在黑市上的價格不低呢。”
“我就知道是跟人來的。”那個男人不緊不慢地敲著搖椅扶手,“去查查是和誰來的。”
沒一會兒經(jīng)理就回來了:“他們是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叢駿。”
“叢駿?”蕭天對他顯然也有耳聞,微微皺眉,“他的立場可不好判定,指不定是誰派來的呢,這樣吧,你替我留意留意,看過段時間市面上有沒有流出那個碗,再順著線查一查,替我把人查出來。”
“好的少爺。”
那個男人微微瞇著眼睛,看手法就是完全不懂鑒別古董的人,居然能在那么多一模一樣的碗里挑到真貨,難道純粹是憑運氣?
他從來都不相信這種小概率的偶然。
雖然不知道她和叢駿是什么關(guān)系,但只要那個碗出現(xiàn)了,不管是從哪條線流出來的,只要出現(xiàn)了,他就能把人找出來,況且看她那樣子就知道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身上的衣服鞋子雖然是新的,但誰家小姐會那么寒酸的出來了?
多半是會為了錢把碗出手的。
(看起來女主角天生麗質(zhì)艷壓群芳的技能沒發(fā)動,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不過仔細(xì)想想,大概“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的光環(huán)起效了。)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楊綿綿充分尊重了一個碗的使命與需求,根本沒有想到去賣,而是擱在衛(wèi)生間里放肥皂了。
為什么不是吃飯?宋代的,太臟了,實在下不了這個嘴。
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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