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綿綿不服氣,想辯駁兩句,一時沒找到借口,干脆裝睡不吭聲了。
她也就會用這一招了。荊楚心里好笑,卻沒有戳穿她。以前覺得她總是自作聰明,但在一起了反而覺得她這種小聰明實在可愛極了。
他哄了她一會兒,看她睡熟了就繼續去洗衣服,洗到一半聽見吱呀一聲輕響,他抬頭看見海盜輕手輕腳進來了,還懂得用身體推一推門關上。
荊楚覺得它好像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走到廁所里,爪子伸到一個放著的小臉盆里洗一洗,等它把四個爪子都洗干凈了,在自己窩旁邊的毯子上蹭干,然后走回到楊綿綿的床前,后腿一蹬蹦到楊綿綿的床上,看到她的睡相嘆了口氣,認命地趴到了床尾的被子上,替她把踢開的被子給壓了回去。
他覺得自己完全聽懂了它剛剛的嘆息:這個不省心的主人。
昏暗的燈光下,荊楚和海盜默默對視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很新奇的感覺——他和這只狗愛著同一個人,用他們各自的方式。
然而這一切,楊綿綿自己并不知曉。
第二天她繼續留下來幫鄧曼玲和童欣補作業了,等到第三天,她們的小伙伴也都裝作等她們所以留下來一起聽了。
星期五的時候,楊綿綿看到以鄧曼玲童欣為中心坐著的七八個人,她們每個人都拿了卷子在那里等她解惑,順便包辦了她的下午茶,每天都有人給她送牛奶面包餅干零嘴作為報酬,她不收她們還不愿意,她收了她們才會屁顛屁顛跑過來問問題。
對于楊綿綿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唯一比較困擾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把自己覺得很簡單的題目和她們講清楚,這讓她不得不去翻書給她們找例題。
而對于其他學生來說,這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之喜,已經是高三的下半學期了,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將迎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有很多人復習到了瓶頸,已經無法再提高了,現在突然來了個學霸(并不是)給輔導功課,當然趕緊取取經了。
更重要的是,她們發現楊綿綿真的沒有其他人嘴里說的那么看不起人,陸佳麗總是說她鼻孔朝天看不起愚蠢的凡人,但接觸了以后發現,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就是偶爾……“我怎么復習?我不復習,我很忙沒空看書”這樣會打擊自信心就是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漸漸的,楊綿綿發現自己多了很多可以說得上話的人,她們去小賣部會給她買一根玉米,上廁所的時候會叫她一起去,和別人爭辯誰家的明星帥的時候會問她“你覺得呢”。
朋友多了,難免就和原本熟悉的人疏遠了起來,陸佳麗每次找她借作業她都說“借走了”。
這讓陸佳麗心里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她原本是楊綿綿唯一的“朋友”,在所有人都不愿意搭理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肯搭理她已經很善良了,她借她的作業卷子,在別人評價她的時候以好朋友的身份開口“她很窮,夏天就兩件衣服換”“她連飯都吃不起,我請她吃個肉包子她都高興”“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看得起我們”……諸如此類。
她對楊綿綿的感覺非常復雜,嫉妒她卻又為自己成為她唯一的朋友而洋洋得意,可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要失去這個朋友了,她突然就慌了,她拉著她的胳膊問:“你怎么可以先借給別人呢,我才是你的朋友啊!她們以前都不和你說話你忘了嗎?是我一直在和你做朋友啊。”
“所以呢?”楊綿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該對你感激涕零嗎?”
陸佳麗抓緊了她的胳膊:“我的意思是,我們才是朋友。”
楊綿綿沉默了幾秒鐘,扭過了頭去:“那大概是我們對朋友的定義不一樣吧,反正她們沒說過我‘看不起人’‘窮得要命’‘搞不好被有錢人包養’。”
陸佳麗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
童欣憋不住笑了,鄧曼玲走過來:“我們去超市買吃的,要給你帶嗎?”
楊綿綿從書包里拿出一盒牛奶一包餅干一袋軟糖:“吃嗎?”警察蜀黍最近已經變身奶爸,不僅給她買了無數口糧,更是每天監督她喝牛奶,他會算數量,少喝一天就不給親〒▽〒
才一個月都不到,她的臉就圓潤起來了,別說再也沒餓肚子了,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吃吃吃當中過去的。
鄧曼玲其實看出了她拿出來的三樣零食的牌子,一般牛奶也就三四十塊一箱,這個要六七十,餅干是進口的牌子,糖也是,一個從前貧困得連飯都吃不好的女生突然穿得好愛打扮還吃起了有點小貴的零嘴,怎么都是惹人懷疑了,也不是沒人在背后說過某種不堪入耳的可能性,但鄧曼玲卻裝作不知道,對她道了謝拿了一顆糖。
回來的時候給楊綿綿帶了一個茶葉蛋,楊綿綿:“〒▽〒吃不下了……”萬萬沒有想到,楊綿綿居然有一天也發現吃撐是一種痛苦。
她再也不貪嘴了。
荊楚就這么治好了她吃飯喜歡吃撐的毛病,以前吃飯必定吃撐就是因為她沒有安全感,當身邊總有東西可以吃,她的毛病就不藥而愈了。
至于這些事帶來的后果?楊綿綿知道以后只是緊緊盯著牛奶盒子:“你為什么那么貴!我居然都不知道是那么貴的!”
牛奶盒子怯生生對手指:“因為……人家牌子好有營養啦o(# ̄▽ ̄#)o”
至于荊楚,他……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喂自家的小羊當然是盡可能選好料了,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捧到她面前,這些區區小事也就無所謂了。
放學的時候鄧曼玲問楊綿綿要不要明天一起去逛街:“我想買只寵物,我媽媽答應給我養一只貓了。”她有點興奮,“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這是楊綿綿第一次被同學約著去逛街,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含糊著說:“不知道明天有沒有空。”
“我和小欣約了在圖書館那里見,下午一點鐘,你有空的話就給我打電話。”鄧曼玲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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