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君海心終于還是先開口了,“你到底還想和我說什么?我以為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
白逐云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是啊,她都說完了,在那個村子里的時候,她第一次如此坦白地對他說了她真實的想法,又或者該是最后的一次。
她說,她不恨他,可是也不愛他。
所以,他之于她,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人而已,甚至沒有其他任何的感情。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與其她這樣對他淡淡的,他倒寧可她恨他了,雖然她的恨,會讓他痛,痛得厲害的時候,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可那至少代表著,他在她的情感中,占據著一席之地。
而不是像現在,當她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這些天你還好嗎?”他低喃地問著,聲音竟有著一種蒼涼的沙啞。
君海心微抿了一下唇瓣,想要甩開白逐云的手,但是他臉上的神情,他的聲音,卻讓她有著一種不忍。
不忍多奇怪,她竟然會對白逐云用上了“不忍”這個詞兒。
“我很好。”她終于還是回答了他。
“那孩子呢,有鬧你嗎?”他瞥了一眼她比那時候在村子里時更大的肚子,大得甚至讓他突然有些害怕了。她的生產,會順利嗎?看著剛才護士抱出了嬰兒,夏琪被推出產房時,這種害怕的感覺,竟突然蔓延至他的全身。
她的年齡如果在生孩子的時候,有什么危險的話突然,他開始痛恨起了自己,因為太想要綁住她,所以設計讓她懷-孕,卻忘了去考慮,她生育所帶來的風險性。
“他(她)很乖,沒怎么鬧我。”君海心回答道。嚴格說來,除了行動不便外,肚子里的孩子并沒給她什么折騰。
只是偶爾,她會失眠,會不經意地想到他,想到他和她這些年來的一幕幕。她知道,盡管肚子里的孩子沒有鬧她,但是她的思緒卻并不平靜。
他在聽了這話后,又再度地沉默著,沒有說話,可是手也依然沒有松開,顯然并沒打算讓她離開。
君海心扭動了一下手腕,白逐云卻扣得更緊了。
“我很想你。”他沙啞地說著,“我知道,你可能根本就沒想過我,我也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可是就算是同情也好,就算是同情我愛了你這么多年,同情我用盡心機也沒辦法得到你的心,海心,別對我視而不見,好嗎?”
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曾經說著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同情的男人,現在卻即使是同情,都在乞求能夠有。
君海心怔然著,這還是白逐云,還是她所認識,她所了解的那個白逐云嗎?
又或者,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從來都不了解他愛她,竟然至深至此。他說的這句話,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把他的尊嚴放到了她的腳下,她可以一腳踩上去,徹徹底底地踏碎著他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