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大人,您的大婚,我們心里是真高興,也是真心想好好恭賀。按理說,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前來參加大人的婚宴,是該備上一份厚禮,圖個吉利,也表表心意。”
張全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艱難,“可眼下……大人您也聽下官說了,家產都被那個姓劉的禍害得差不多了,實在是拿不出像樣的彩禮來了……”
他抬起頭,鼓足了勇氣,對上林寒平靜的目光:“所以……此次前來參加婚宴,不知大人能否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小商戶的難處,取消……取消彩禮呢?”
張全說著“取消彩禮”,腰桿卻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代表的是武安城眾多商賈的利益。
他們已經私下里商量好了,如果林寒強行索要彩禮,他們就集體抵制。
他們相信,一個剛上任,根基未穩的縣令,不敢得罪城里所有的有錢人。
林寒聽到這里,終于放下了茶碗。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張全那張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臉上。
他的臉上依然看不清喜怒,但語氣卻變得低沉而富有壓迫感。
“張掌柜的,”
林寒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字字都像敲在張全心上,“如此看不起我林某?”
張全臉色劇變,連連說到不敢。
林寒并非那些尋常的文官縣令。
他雖然坐在縣衙里,但真正的底氣,卻是城外軍營里那上千名如狼似虎的獵戶。
這些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只聽林寒一人號令。
得罪了林寒,便是得罪了這些人。
那些商賈可以聯合起來對抗一個貪財的劉爭可以,但面對一個掌握著絕對武力的軍閥,他們的錢財再多,也保不住自己的腦袋。
張全原本仗著背后有整個武安城商賈撐腰,以為林寒不敢輕易得罪他們,畢竟新官上任需要錢糧支持。
可林寒剛才那句平靜中透著冰冷的質問,以及那如同實質般的壓迫感,瞬間擊潰了他自以為是的底氣。
他這才意識到,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等著被他們“接濟”的縣令,而是一個隨時能要他們命的土皇帝。
“張掌柜啊,”
林寒放下茶碗,臉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體諒,我是當然體諒的。你們商賈也不容易,風里來雨里去,賺點錢都要提心吊膽的。”
張全一聽,心里一喜,以為林寒這是心軟了。
正想順桿子往上爬,就聽林寒話鋒一轉。
“不過呢,”
林寒話音變得有些沉重,“我林家軍是新來的,人生地不熟的,糧草、軍餉、傷藥這些,樁樁件件都得花錢。咱們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光著膀子吧?這事關幾十幾百口子的性命吶!”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所以這彩禮啊,也是大家的心意。說白了,就是對咱們林家軍的支持。給多給少,全憑自愿。你要是看得起我林寒,看得起咱們林家軍,就多給一些,讓將士們能吃飽穿暖,安心保衛這個縣城。要是……要是覺得我林寒不值得一提,林家軍也無所謂,那少給點或者不給,也不是不行。”
林寒這話看似通情達理,實則刀刀見血。
什么叫“看得起林寒,看得起林家軍”
?
這簡直就是威脅!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誰敢不給?
誰又敢給少了?
這要真給了少了,回頭林寒隨便找個由頭收拾你,誰能攔得住?
張全心頭狂跳,暗罵林寒這狗日的,嘴上說得漂亮,心里卻黑得像炭!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他們,不給錢就是看不起他,就是跟林家軍過不去嗎?
這不是要錢,這是要命啊!
......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