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手里?”
那個山羊胡老者名叫張全,是城中有名的老狐貍,此時也瞇起了眼睛,聲音里透著一股陰鷙,“咱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銀子打水漂!姓李的那個狗東西雖然死了,可咱們的貨還都在庫里呢!要是糧價真跌了,老子虧得底褲都沒了!”
“就是!這可都是真金白銀??!”
另一個臉上有顆大痣的中年商人叫趙虎,他拍著大腿罵道,“這個林寒,他娘的是從哪個山溝里蹦出來的瘟神?!一來就壞咱們的生意!”
“說這些沒用!”
為首的胖商人姓王,是這幾個人里最有錢也最狠的一個,他壓低聲音道,“現在關鍵是,怎么辦?那批糧食怎么辦?還有,這個林寒又怎么辦?”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要不……找人做了他?”
一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商人試探著說道,說完又趕緊看了看其他人,生怕被罵。
“放屁!”
王胖子一瞪眼,唾沫星子差點飛到那人臉上,“做了他?你以為他是劉爭那個草包縣令?沒看見他手底下那群人?眼神跟狼似的!而且就算做了他,武安城還在他那伙人手里,今天一個林寒,明天說不定又來個張寒李寒的!咱們還是得做虧本買賣!”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附和。
雖然心里恨得牙癢癢,但王胖子的話卻是事實。
林寒手下的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看他們昨天進城時的陣仗,還有今天砍李德發時那利索勁兒,可不是好惹的。
更何況,他們已經占據了武安城,就算殺了林寒,掌控權也還在他們手里。
“那怎么辦?”
趙虎不甘心地問道。
張全一直沒說話,這時卻撫了撫他的山羊胡,慢悠悠地開口了:“也不是沒有辦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前陣子老夫去襄陵鎮辦貨,聽說那里盤踞著一伙子殘兵?!?
張全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神秘,“領頭的是個叫孫元的,聽聞手里有那么幾百號人,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主兒。這孫元啊,胃口可不小,而且最喜歡的就是搶地盤,弄銀子。”
“你的意思是……”
王胖子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咱們出錢,去請這孫元來,幫咱們把武安城從那個林寒手里奪過來!”
張全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孫元要地盤,咱們要糧價!咱們幫他拿了武安城,他自然會重抬糧價,甚至可以給他點好處,讓他只管維持糧價,別的都不插手。這樣,咱們的損失不但能彌補回來,說不定還能狠狠賺上一筆!”
“妙??!”
趙虎一拍桌子,興奮得胡子都顫了,“這真是兵來對匪,以毒攻毒!那個林寒看著手下人不多,估計是在溫泉村跟劉爭打的時候損失了不少,現在正是咱們下手的最好時機!要是讓他在武安城站穩腳跟,以后可就更難對付了!”
“就是!而且孫元是殘兵,不是朝廷正規軍,咱們請他過來,也好撇清干系!”
另一個商人也附和道。
“好!”
王胖子也下了決心,“就這么辦!張老哥這個主意實在是高明!咱們這就派人去襄陵鎮,連夜去見那個孫元!”
幾個人湊在一起,低聲商議著細節,臉上的愁容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算計得逞的陰險笑容。
他們眼中仿佛已經看到了林寒被趕出武安城,他們的糧價再次飛漲的好光景。
……
與此同時,林寒正站在武安城的一處院子里,看著不遠處忙碌的身影。
那是沈冬兒。
她正跟著溫泉村來的婦人們一起,幫著處理城里的雜事。
有的在清掃街道,有的在給受傷的百姓換藥,有的則是在施粥棚幫忙。
冬兒身上穿著粗布衣裳,臉上沾著一點灰塵,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卻亮亮的,充滿活力。
她動作麻利,時不時還溫柔地安撫一下受了傷的百姓,或者耐心地跟他們說著什么。
林寒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