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縣衙門前的空地上,縣令劉爭瞇縫著一對小眼睛,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盔甲鮮明的朝廷兵馬,那不爽了好幾天的心終于舒暢了一些。
刀槍泛著寒光,旗幟迎風招展,隊伍前列,那領軍的武將更是威風凜凜,氣度不凡。
有如此雄壯的隊伍在此,他料定溫泉村那些刁民,連同那個叫林寒的什么狗東西,定然是插翅難逃,翻不出半點水花。
“哎呀,武將軍!”
劉爭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挺著他那圓滾滾的肚子,幾步小跑到武文靖的馬前,深深一揖,聲音膩得能擠出油來:“有將軍這等猛虎在此,區區幾個蟊賊草寇,何足掛齒!下官這幾日可是食不下咽,夜不安寢,就盼著將軍您來主持大局啊!武安縣的安寧,全仰仗將軍您了!”
武文靖端坐于高頭大馬之上,身姿挺拔,面容剛毅,他乃武將世家出身,其祖上曾任清陵太守,武家在清陵郡更是根深蒂固的豪門望族,聲望極高。
此次能被調派至這北疆之地,清陵武家在背后想必也是出了不少力氣。
他對著劉爭微微頷首,算是回禮,語氣平穩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劉縣令客氣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職責所在,文靖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朝廷所托。”
“那是,那是!”
劉爭連連點頭哈腰,笑得見牙不見眼,“將軍出馬,一個頂倆……哦不,一個頂百!下官就在這縣衙之內,備好薄酒,靜候將軍凱旋佳音!”
武文靖不再多,目光掃過自己麾下那六百精壯的部曲,沉聲喝道:“出發!”
一聲令下,馬蹄聲與甲胄摩擦聲交織在一起,六百官兵氣勢洶洶地朝著溫泉村的方向開拔而去。
劉爭一直目送著大軍遠去,直到連煙塵都快看不見了,才心滿意足地咂了咂嘴,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
他仿佛已經看到那些刁民被五花大綁,哭爹喊娘地押解回來,還有那被私藏的糧食,也一并充公。
他哼著小曲,心花怒放地轉身朝著衙門內走去,心中盤算著如何向上峰表功,如何將這次“平亂”的功勞最大化地攬到自己身上。
順便將這次繳獲的糧食全都私吞下來。
......
而就在武文靖大軍浩浩蕩蕩殺向溫泉村的同時,一條偏僻的小路上,一隊身影正迅速疾馳,方向赫然是武安縣城方向!
只是此人行色匆匆,帽檐壓得很低,似乎刻意避人耳目,而為首的正是林寒。
他這次幾乎傾巢而出,不僅帶上了溫泉村護衛隊的全部精銳,連大梁將軍薛良也赫然在列。
隊伍中,除了溫泉村的獵戶們,還有幾個面生的漢子,是其他村子挑選出來的精壯。
薛良跟在林寒身后,眉頭緊鎖,心中滿是疑竇。
眼下強敵壓境,林寒這小子不在溫泉村組織防御,反而帶著這么些人馬跑到這荒郊野嶺來,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莫非是想在村外設伏?
可這百十號人,對上朝廷數百精兵,無異于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