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劍拔弩張,空氣幾乎凝固的當口,院門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清朗的聲音由遠及近,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干凈的粗布衣衫,頭發用一根簡單的布條束在腦后,眉清目秀,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若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皮膚曬得略黑,活脫脫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溫柔書生。
這人,正是林寒。
他剛從山里查看陷阱回來,就被村口放哨的半大小子告知,甘奶奶家來了好幾撥人,甘奶奶讓他去一趟。林寒立刻便趕了過來,恰好將豐南村那族老最后那句“物歸原主”聽了個真切。
“呵,”
林寒輕笑一聲,打破了院中的沉寂,他目光掃過豐南村幾位面色不善的族老,又看了看一臉尷尬的李里正和王家村臨時里正,最后才將目光落在甘奶奶身上,微微躬身道:“甘奶奶,讓你們久等了。”
豐南村那年長的族老上下打量著林寒,見他這副模樣,眼中不免流露出幾分輕視。
在他看來,溫泉村能剿滅帖馬山那伙窮兇極惡的土匪,八成是靠著甘奶奶多年訓練的村中衛隊,再加上白龍那廝自己大意輕敵。
至于眼前這個瞧著弱不禁風的小子,怕不是走了狗屎運,撿了個大便宜。
若是真刀真槍再來一次,這小子別說剿匪,怕是連白龍的面都見不著就得尿褲子!
“你就是林寒?”
另一位豐南村的族老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我們跟甘奶奶說話,有你一個小輩插嘴的份兒嗎?”
李家村的李里正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只是礙于甘奶奶的面子,沒有直接開口,但那眼神里的輕蔑卻是藏不住的。
唯獨王家村那位新上任的臨時里正,在看到林寒時,臉上卻露出了幾分局促和討好的笑容,連忙拱手道:“林……林寒,你回來了。”
從當初獵狼分肉,到后來帖馬山剿匪,林寒的事跡在王家村早已經傳開,整個王家村每一個人還敢輕視林寒的。
于是,這個中年漢子可不敢像其他人那般托大。
林寒對王家村里正略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轉向那豐南村的族老,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這位老丈此差矣。我們從帖馬山繳獲的糧食,那是溫泉村的兄弟們用命換來的!攻打帖馬山,我們死了人,傷了人,這些難道就不值一提了?你們的糧食是被帖馬山搶的,有本事,你們自己去帖馬山要回來啊!現在跑來我們溫泉村嚷嚷著物歸原主,不覺得可笑嗎?”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再者,甘奶奶年事已高,早已將村中所有事務都交由我林寒打理。現在這溫泉村,上上下下,大事小情,都由我說了算!”
此一出,滿座皆驚!
豐南村的幾位族老和李里正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林寒,又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甘奶奶,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只見甘奶奶端坐在那里,神色平靜,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更沒有出反駁,那模樣,分明就是默認了林寒的說法!
這……
這怎么可能?!
一個王家村來的外來戶,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然鳩占鵲巢,獨攬了溫泉村的大權?!
甘奶奶這是老糊涂了不成?!
眾人心中翻江倒海,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
林寒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依舊帶著那副溫和的笑容,繼續說道:“所以,幾位想要回被帖馬山搶走的糧食,那是絕無可能的。不過嘛……”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看著幾人因為他的話而再次揪緊的心,才慢悠悠地說道:“若是想借糧,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借糧?”
豐南村的族老和李里正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警惕。
他們可不信這小子有這么好心。
“不錯,借糧。”
林寒點了點頭,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條件也很簡單。你們幾個村子,凡是年滿十六,不滿四十的青壯男子,只要愿意加入我們溫泉村,并且編入溫泉村護衛隊,聽從統一調遣,那么,糧食自然會借給你們,管飽!”
“什么?!”
“這不可能!”
林寒話音剛落,豐南村的族老和李里正便同時失聲叫了出來,臉上滿是憤怒和不可思議。
“讓我們村里的青壯都加入你們溫泉村?那我們村子還有什么指望?跟直接吞并了我們有什么區別!”
豐南村那位年長的族老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
“林寒,你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