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景象,林寒等人顯然早已見怪不怪。
他側頭瞥了一眼車廂里神色黯然的薛凝,淡淡地開口道:“如今朝廷腐敗,奸臣當道,賦稅一年重過一年,再加上這連年的天災,百姓們但凡還有一口吃的,有條活路,誰又愿意背井離鄉,甚至鋌而走險去造反呢?”
他的話語雖然平淡,卻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某個點。
薛凝聞,嬌軀微微一顫。
她很想為大梁,為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辯解幾句,畢竟她的祖父,她的父親,都是為這個王朝浴血奮戰的將軍。
可話到嘴邊,看著窗外那些難民絕望的眼神,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寒的話,雖然刺耳,卻是血淋淋的現實。
沉默了片刻,薛凝定了定神,對著車轅上的林寒深深一揖:“林公子,此次多謝你出手相救,若非有你,小女子恐怕早已……”
林寒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氣隨意:“薛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掛齒。”
他頓了頓,轉而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是去尋你家祖父嗎?”
薛凝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堅定:“正是。家祖最后一次傳來消息,是在最北邊的雍州。我打算去那里尋他。”
“雍州?”
林寒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對這個時代了解不多,但雍州他是知道的,那地方可不太平。
“據我所知,雍州如今形勢怕是最動蕩的吧?北有游牧民族年年叩關,襲擾邊境,近段時間聽說還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官府焦頭爛額。你去那里,恐怕……”
薛凝苦笑一聲:“我知道危險。但家祖生死未卜,我不能不去。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找到他。”
看著她眼中的決絕,林寒也不再多勸。
他吩咐宋平:“去!去后面糧袋里,裝一小袋米,再取些水囊給她。”
宋平應了一聲,很快就取來了一個裝著約莫五六斤饃的布袋和兩個裝滿清水的皮水囊。
林寒又指了指跟在車隊后面的一匹備用馬:“這匹馬你也帶上,路上也好有個腳力。”
薛凝看著眼前的糧食、水和馬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這亂世之中,這些東西的珍貴不而喻。
她再次鄭重地對林寒行了一禮,聲音誠懇:“林公子高義,大恩不謝。這份恩情,薛凝銘記在心,日后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林寒不以為意地揮揮手:“行了,路上小心。”
薛凝不再多,接過東西,利落地翻身上馬,對著林寒等人再次一拱手,隨即調轉馬頭,朝著北方的官道疾馳而去。
又行了兩個時辰的路程。
當林寒等人看著前方逐漸出現的村莊輪廓,臉上逐漸露出喜悅的笑容。
一路上,眾人生怕會再生事端。
如今看到近在眼前的村子也是不由的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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