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兒點點頭，快步離開。她剛走到拐角處，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打斗聲和男人的慘叫。等她帶著幾個婦女趕回來時，只見兩個獵戶已經將一個灰頭土臉的陌生男子按在地上。

"說！誰派你來的？"一個獵戶揪著那人的頭發，厲聲喝問。

陌生人滿臉是土，卻咬緊牙關不吭聲。

甘奶奶拄著拐杖走上前，用拐頭挑起那人的下巴，仔細端詳了片刻。

“帖馬山的？”她突然問道。

那人瞳孔猛地一縮，雖然很快恢復鎮定，但這一瞬間的反應已經足夠。甘奶奶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看來張蠻的死訊已經傳回去了。”

聽到"張蠻"這個名字，陌生人終于繃不住了：“你們...你們真的殺了三當家？”

甘奶奶冷笑一聲：“怎么？只準你們土匪殺人，不準我們還手？”

陌生人臉色慘白，突然掙扎起來：“你們完了！大當家已經知道是你們干的！他派我來就是要確認...啊！”話未說完，獵戶一個肘擊讓他閉了嘴。

周圍的村民面面相覷，眼中都浮現出憂慮之色。

帖馬山土匪的兇名在這一帶無人不知，若是他們傾巢而來...

甘奶奶環視眾人，拐杖重重地頓在地上：“慌什么！林小子走前不是都安排好了嗎？從今天起，巡邏人數加倍，崗哨增加到五個，箭樓日夜有人值守！”

她轉向被制服的探子：“至于這個...先關起來，等林寒回來發落。”

等獵戶把人押走，沈冬兒憂心忡忡地湊到甘奶奶身邊：“甘奶奶，帖馬山土匪真的會來報復嗎？”

甘奶奶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張蠻是帖馬山三當家，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只希望林小子能快點帶著糧食回來..."

正說著，沈母匆匆趕來：”甘嬸，新來的那幾戶人家又鬧起來了，說分到的糧食太少，孩子都餓得直哭..."

甘奶奶眉頭緊鎖：“不是說了按人頭均分嗎？"

"可...可存糧實在不多了。”沈母搓著手，"林寒他們走時帶走了大部分肉干，這幾天又陸續來了十幾口人..."

甘奶奶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地窖里還有多少糧食？"

沈母壓低聲音："粗糧還能撐三天，細糧...只夠明天一頓了。"

這個消息讓周圍幾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沈冬兒急得眼眶發紅："那怎么辦？林大哥他們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來啊！"

甘奶奶沉思良久，終于下定決心："從今天起，所有人一天只吃一頓。獵隊明天天不亮就進山，能打多少是多少。"她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另外...把那個探子的口糧也停了。"

沈母一驚："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甘奶奶冷笑，"土匪還想吃飯？沒宰了他就算客氣了！"

夜幕降臨，溫泉村比往日安靜了許多。家家戶戶都早早熄了燈，只有巡邏的火把在村中緩緩移動。甘奶奶獨自坐在祠堂前的石階上，望著漆黑的山路出神。

沈冬兒悄悄走來，為她披上一件外衣："甘奶奶，夜里涼。"

甘奶奶拍了拍身邊的石階，示意她坐下："丫頭，怕嗎？"

沈冬兒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有點...要是林大哥在就好了。"

甘奶奶望著遠處帖馬山模糊的輪廓，輕聲道："是啊...那小子雖然年輕，但有他在，總覺得天塌不下來。"

他們第一次覺得，沒有林寒的日子是這般難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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