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人端著槍圍了過來,我們三個背靠背圍成一個圓舉著槍準備做困獸之斗。我把胸前的數顆手雷攢在手中,準備和敵人同歸于盡。
“我炸開個口,你們兩個快跑吧!”腹部的傷口扯開了腿上又中彈,劇痛加上過多的失血讓我已經沒有體能殺出去了:“真他媽的沒想到我會死在自己人手里!”說著我就把手中的手榴彈都拉開了。
“誰他媽的和他們是自己人!我要殺光了他們!”屠夫也不敢亂開槍怕引來報復射擊:“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我一定把名字刻在他們總統的骨頭上。”
“記得你說過的話!別告訴我父母我死了!”我松開了保險把手就準備扔出去。:“正前方沖吧!”
“別沖動!”快慢機一把沒攔住了我,三顆手雷直奔迎面跑來的六名官兵飛了過去,嚇的對面的家伙全都一頭栽進面前的彈坑。手雷在他們面前炸響,硝煙沒散盡屠夫已經沖出了缺口打倒幾個士兵靠建筑的掩護飛奔而去。其它人調準槍口從后面瞄準了屠夫,我雙手又身上剩下的五顆手雷拉開準備扔向周圍,我心中也沒考慮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得了一個是一個吧!
“陪我一起死吧!”我大吼道。我身上背有反步兵地雷那是用來逃跑用的,沒想到用到這里了。
“刑天!住手!”快慢機一把抱住了我雙手拼命按住了我手中手雷的保險桿:“等一下!別沖動!看那邊”
我正在掙扎著想甩開快慢機的手,聽到他的話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遠處剛才栽進彈坑的那群士兵爬了起來,其中有一個滿臉血的人嘴里大叫著:“別開槍!自己人!別開槍!誰都不許開槍,誰都不許開槍!”看到我手里拉開的手榴彈驚叫道:“不要松手,不要扔!自己人!”
扭回頭一看其它的士兵早已經跑遠躲到了掩體后面,這時候就是再扔手雷也炸什么不到什么人了而且他們也沒有向屠夫開槍。
雖然我沒有扔出手榴彈,但我也沒法把保險環再插回去只好握著手雷站在那里看著那個軍官。
“你把手中的手雷丟掉好嗎?那東西讓我不舒服!”那名軍官捂著臉站在遠處指著我手里說道。
“我他媽的扔哪?”我心里一股氣憋在胸中急的直想殺人。
“扔那!”軍官指了指一個堆尸體的大坑。我看了一眼把手里的手榴彈扔了出去一聲巨響后血肉亂飛,那名軍官沒想到我們用的手雷這么大的威力濺了一臉的血水。
“呸!呸!”軍官這時候才敢吐著嘴里的血水向我走近:“你們怎么回事,打死我們這么多人?你們瘋了?要不是看在你們幫忙消滅了炮兵,我一定斃了你!”
“*媽!我打你的人?他媽的看看我的腿,看看我的頭,要不是老子的頭盔結實,早就被人打成了漏勺了。”要不是快慢機從后面抱住我的肩膀,我一定沖過去打爛他的臉。
他看了看我頭盔上密集的凹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們來這里是機密,我們沒有告訴下面的士兵。”
“機密?他媽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你的手下不知道。老子剛埋伏好就被你們的手下給泄了底,我的兄弟們為此差點把命掉了,你還保個屁密呀。該死!該死!”我一邊說一邊用腳踢地上的尸體,觸動腿上的傷口疼的我一屁股做在了地上。但我仍然捶著地,我不是氣的我是嚇的。剛才是我絕望了同歸于盡時并沒有什么感覺,現在想起來剛才只要我一松手就死無全尸了,被那么多槍打在頭上,是個人就不會感覺很好。
我坐在地上看著周圍的民兵覺得他們一直在盯著我看,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才發現,剛才一直在死人堆里趴著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水給洇透了,又被一陣彈雨打的滿頭滿臉的全是碎肉,看上去就像我已經重傷不治了一樣。
“那你回后方休息吧!我們很感謝你們的幫忙,相信上面會重重酬謝你們的!”軍官看我一副慘樣也不敢說什么了。
“別他媽的跟我提什么酬謝,老子兄弟的命用光你國庫的錢也賠不起。”我本來壓下去的怒氣被他一句酬勞又給勾了起來,罵了兩句我對著無線電喊道:“屠夫,回答!屠夫,回答!我是食尸鬼。我是食尸鬼。無人傷亡!我重復,無人傷亡!”說完看著那個軍官說道:“告訴你的手下,我們的人在前面的一個大樓中,讓他們小心點。”
“放心吧!我不會讓手下傷到你的兄弟的。”軍官一邊在無線電中通知部隊注意穿不同軍服的士兵一邊安慰我道。
“我是怕我兄弟傷害你手下!”我真不知他怎么會認為他的手下能殺的了屠夫。
使勁撐起身子慢慢的走到時髦司令的尸體邊上坐下,從他被洞穿的胸口可以看到被打掉一半的心臟和肺部,血水聚成了一潭,以前聽說人體只有30%肉和骨頭剩下的70%都是水份,看起來真是如此!
看著橫尸在側的前任雇主,想起我重傷時他還給我送藥送飯,臨走的時候還把他珍藏的極品原鉆送給了我。我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有股子東西憋在胸口壓的心里喘不過氣。中國有句俗話叫:受人滴水恩,需當涌泉報!我報答對我有恩之人的方法就是在他胸口開了個拳頭大的洞。我可真是有情有義呀!
使勁捏著發酸的鼻子止住愧疚的淚水,我就那么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尸體坐著,隊長他們什么時候來到我的身邊都不知道。直到隊長拍拍我的肩喚醒我讓醫生給我上藥,我才發現天已經黑了。醫生一邊給我上藥一邊觀察我的臉色欲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么安慰的話但我不想聽,我覺得什么安慰都無法消除我心中的慚愧。
從心里講,殺人在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我甚至不覺的殺人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可是今天我連殺了兩個和相熟的故人,雖然不親密,但麻木的心里卻再一次泛起了久違的愧疚,這種感覺從我殺了第三十個人后就沒有了。想起今天為了保護自己的勸子死在我槍下的母親,她有武器:一根燒火棍,她有戰斗的理由:保護她的孩子。我有什么?我有最精良的武器,但我戰斗的理由是什么?錢?不是,我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為了正義?扯淡,死在我手下的平民已經上百從沒聽過殺害平民的正義。為了理想?也許!小時候我常幻想長大了當兵保家衛國沖鋒殺敵做個無敵英雄。但從沒有人告訴我殺人會流那么多血,也沒人告訴我敵人也有親人,也會為了搶一具戰友的尸體義無反顧的沖出戰壕。理想不應該是這樣!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戰斗,為什么要殺戮,但我知道我越來越期待戰斗越來越沉迷于戰斗。
“他也給我送過藥!”快慢機的聲音傳來。
“什么?”我一時沒有意識過來。
“我說他也給我送過藥!”快慢機坐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水壺接著說道:“你知道所有的軍隊教給士兵的第一信條是什么嗎?”
“保家衛國?”我不知他為什么這么說。
“不是!”
“英勇殺敵?”
“不是!”
“那是什么?”我沒有心情和他玩猜迷游戲。
“服從命令!”快慢機接過還給他的水壺喝了一口放回袋中慢慢說道:“為什么是服從命令呢?因為軍不一定只和敵人打仗,如果有內亂軍隊奉命去鎮壓結果對面站著的是他和一模一樣的同胞,也許是同鄉,也許是朋友,也許是親人!他要怎么做?”
“他可以不干,可以反抗!”我反對道。
“是的。可是如果你是政治家和軍事指揮,你會想要這樣的士兵嗎?你會放心用這樣的士兵嗎?別忘了軍人就是專政的工具,所以軍人的存在就是服從命令完成使命,他們的使命就是殺死敵人,不論敵人是誰!”快慢機想了想道:“戰爭總有理由,正義也是用死人的血寫成的!軍人就要沒有憐憫,沒有恐懼,沒有幻想。只有這樣才是合格的軍人,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你那樣做沒有錯,所有的士兵都應該且必須那樣做。”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少聽快慢機講這么多的話。
“我剛生下來的時候也不會殺人!”快慢機看了我一眼摳摳鼻子抱著槍說道。
“你不想殺人可以退出呀!你不覺的厭倦嗎?回到正常社會平靜的過日子不好嗎?”我奇怪快慢機和屠夫這樣的久經戰火的人為什么一直在戰場上徘徊。
“呵呵!平靜?平靜屬于小鳥,屬于魚,屬于其它人,但他絕不屬于我!至于為什么!你將來會知道的。”快慢機伸出手阻止我發問。
看著面前的尸體不知是因為聽了快慢機的話還是我天生冷血,因為心中的愧疚已經逐漸平息。支著槍慢慢的站了起來,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對快慢機說道:“我不想再談這些狗屎了,心里的痛苦不是一兩句預就能避免的。不過仍然謝謝你的寬慰!”
“隨時效力!兄弟!”快慢機站起來扶了我一把。我們兩個人慘笑了一下一瘸一拐走向了軍營。
第二天,當我扛著槍重新走進城市的時候,戰爭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只剩挨家挨戶的搜索藏匿人員了,便地的尸體依然沒有人收拾,走在血水混絆著彈殼的街道上看著黑壓壓的蒼蠅鋪滿地,我想書上所說的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不斷有人被政府軍從民房中拉到街上一槍打爆頭,其實那些人不一定是叛軍,但決定權并不在他們的手中。街道兩旁傳出女人的哭叫聲,可以想像里面的士兵在干什么但根本沒有人在意,因為所有路過的軍人都是“滿載而歸”根本無心去“看戲”。
走進政府大樓進了臨時的指揮所就看見里面有很多戰俘正在接受拷問,隊長和屠夫他們已經在那里了和其它人一起等待著直升機把我們帶到首都去,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利比里亞式的拷問飛機便到了,坐上飛機沒有用太長的時間我們便到了首都。在那里軍方的官員都已經等候多時了準備引我們去總統泰勒。因為殺過總統的侄子所以我怎么也不想去見這個被害人的舅舅,于是便找了個受傷的借口推開了見面,回到軍用運輸機內和重傷員一起等待隊長他們回來。
過了兩個小時機倉外傳來了大熊的聲音:“沒想到這樣的人也能當總統!”
“是呀!這種人也能當總統?簡直是神棍。不過他的愛好到是挺特別!”隊長率先帶隊走了進來。
“照他的愛好和刑天有一拼呀!刑天你不去見總統是你的損失呀!”屠夫他們進了運輸機坐下就開始打屁。
“和我有什么關系?”看著大家都回到了坐位上我好奇的問道。
“這個總統有個比較特別的愛好!和你的外號有關!”屠夫賣了個關子。
“他喜歡吃人?”我想起我的外號怎么來就覺的懊惱。
“是呀,他還把吃剩的骨頭放在抽屜里,他說那樣可以保佑自己打壓敵人!”大熊接口道。飛機一陣震動沖上了藍天。
“也許你們兩個應該交流一下經驗,他也許可以多教你幾種吃法!”屠夫一臉奸笑的指著我說道。
“好呀!那我就可以拿你開刀了!”我拿起邊上的水果砸向屠夫。
“嘿嘿!”屠夫接過水果笑道:“你沒死真好!有人和我斗嘴。要不然我還得把你的名字刻在那個食人族的骨頭上,挺冒險的!”
“你有心了!媽的!我活著可不是為了和你斗嘴的”我一邊俯看著地面的景色。
“聽說你為了打死那個司令很難過?”屠夫兩三口吃完一個蘋果又伸出了手。
“是呀!”我又扔給他一串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