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的?
夏知若猶豫了下,點進去看,資料內容很多,還有一些照片。
看完全部,她臉色已然蒼白,手用力到幾乎要捏碎屏幕。
確實是她想知道的。
是她在國外時,孟梁景和蘇云眠、林青山在七年前的所有過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雖然不知道是誰發來的,但基本和她調查到的一致,并且更詳細。
內容十之八九是真的。
那么......
“你騙我。”
她低語著,“孟梁景,你竟然騙我。”
語畢,她突然暴起,手機被用力摔在墻上,屏幕粉碎。
僅僅如此,仍平不了心中怨氣。
她瘋了一樣,將屋里所有東西撕扯摔碎,發紅的眼眶里是濃烈的怨毒和歇斯底里。
“孟梁景,你竟然敢騙我!”
一番肆意發泄后,夏知若喘息著跌坐在一片凌亂的地上,一只手捂著臉低吟哭泣起來,再抬首,眼里只剩下徹頭徹尾的瘋狂。
你們讓我不痛快,那就誰也別想痛快!
誰也別想如意!
她氣到發抖的手從一屋凌亂中摸出備用機,截圖了郵件箱里其中一張照片,發給了蘇云眠,并留了信息。
“想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誰嗎?”
“明天到這個地址來見我......你自己來——夏。”
......
竹園,畫室。
蘇云眠正教裴星文畫畫,手機突然震動。
她隨手拿起一看,臉色微變......屏幕上是一雙慘不忍睹的手的照片,和信息。
發消息的人姓夏?
夏知若?
她認識的姓夏的,也就夏家了,夏家父母肯定不會這么找她,那就是夏知若了。
她發這種照片是什么意思?
盯著照片上遍布傷痕,明顯骨碎的雙手,蘇云眠心莫名揪起......對方既然會發,就說明這雙手的主人和她有關。
或許還很重要。
會是誰呢?
她當即撥過去電話,那邊沒有接。
反復撥打幾次,都是直接掛斷,看來對方是必須要見面才能談了。
去還是不去?
......
第二天。
京市某間咖啡館。
夏知若坐在包廂里,桌上只有一杯咖啡,還有一沓打印好的文件和照片。
到了約定的時間,人還沒到。
她不著急。
她相信,蘇云眠一定會來。
果然,等了約莫十分鐘,包廂門突然推開,戴著寬邊咖色圓禮帽的蘇云眠走進來,在她身后還跟著霍管家。
夏知若把照片蓋住,冷聲道:“我說過要你自己來。”
“我愿意來就不錯了。”
蘇云眠坐在桌邊,神色淡漠,“要我看什么?”
她現在這個境況,再加上邀請見面的又是夏知若,無論出于什么考慮,她都不可能自己來。
“出去。”夏知若看向霍管家。
霍管家沒動,直到蘇云眠沖他一點頭,他才略一頷首退出了包廂,將門關上了。
包廂內歸為寂靜。
蘇云眠目光落在桌上顯眼的文件,“就是這些?”
夏知若沒立刻給她,只是靜靜凝視著她面容,突然就笑了,眼里是濃烈的恨和不屑。
“蘇云眠,你憑什么啊。”
蘇云眠微皺眉,沒太懂這女人又在發什么瘋,做出要離開的姿態,“不想談我就走了。”
夏知若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朝她輕蔑一笑,將手里的文件推了過去。
“蘇云眠,你知道嗎,你這個人有時候真挺可悲的。”
她撂下這么一句,推門干脆離開了,包廂里只剩下蘇云眠一人。
發什么神經呢?
蘇云眠一臉不解。
她也沒多在意,拿過桌上的文件一一翻看......看到最后,她手抖到幾乎拿不住文件,臉色慘白。
她不相信!
一定是夏知若在騙她,這個女人給的東西真能信嗎?
可......當真就假嗎?
蘇云眠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捂臉,眼淚不受控地從指縫溢出。
她就是當事人啊。
七年前那些想不通、混亂難堪的過往,經由文件里的內容,由一根線串起。
迷霧退散。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前所未有地清晰。
......
兩小時后。
霍管家在外面一直等,都沒見人出來,有些擔心,剛準備推門進去,門卻從里面打開了。
他看到蘇云眠臉色慘白,神色恍惚,搖搖晃晃走出來,忙迎上去扶住人。
“蘇小姐?蘇小姐?”
蘇云眠恍惚聽到有人喊她,張嘴想要回應,眼前卻是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蘇小姐!蘇小姐!”
霍管家面上一驚,忙攬住人,快步離開了。
人是因為久坐再加上情緒沖擊太大暈倒,車開往醫院半路,蘇云眠就醒過來了。
她讓人把車開回了竹園。
“沒關系的,我就是有點低血糖,緩緩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同打來電話的林青山解釋了幾句,蘇云眠想起文件上的事,猶豫許久才試探開口。
“青山,你,今晚能給我彈鋼琴嗎?”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柔聲回:“你想聽的話,我當然能彈,但今晚恐怕不行,等過一段時間,好嗎?”
不是今晚不能。
是以后都不能再彈了吧。
得到確定,再一想照片上指骨碎裂、滿是疤痕的雙手,蘇云眠心里堵得慌,怕被人聽出不對,只嗯了一聲,就匆忙掛斷電話。
......
車停在竹園。
蘇云眠回了房間,讓霍管家幫忙照看小孩,她自己鉆入浴室,直到晚上才出來。
臉上已經恢復平靜。
她什么都沒說,照常哄孩子睡著,半夜再叫醒即將夢游的小孩,過一會再陪著一起睡下。
平平常常,與往日無異。
但第二天,她拜托霍管家把別墅的安保清走了,然后去了對面的蘭因別墅。
沒讓任何人跟著。
她來到二樓房間,掀開模特支架上的布簾,里面是一套中式黑色刺繡男式禮服。
是她很早前,為孟梁景親手設計制作的禮服。
后來因為要離婚,她原本想要毀掉這件禮服,可畢竟是她嘔心瀝血三個月的作品,她沒舍得,打算以后轉手給別人的。
現在不需要了。
她把模特衣架搬到一樓桌邊,又從臥室里找到遺棄在房里的廉價結婚戒指,還有結婚那晚孟梁景送給她的紅禮帽小機器人,還有那一堆文件照片。
她把這些東西一一擺在桌上,坐在桌邊,靜靜凝望著。
這就是她在這場婚姻里最后擁有的東西,少到幾乎可以不必提,就像她荒唐可笑的婚姻一樣。
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蘇云眠突兀一笑,搖頭起身,去小廚房拿了一柄刀放在桌上,最后給孟梁景發去了地址、消息。
“我在這里等你,有話想和你說,你一個人來。”
她要和孟梁景做一個了斷!
......
4月4日,清明節。
沿街樹木綠芽綻放,滿目青蔥,細雨蒙蒙,空氣里浮動著清新好聞的泥土清香。
方舟開著一輛黑色越野,正滿臉郁悶趕去朱雀園。
清明節大學放假,他原本和兄弟們約著去酒吧耍玩,他爸卻打來電話逼著他來表哥這里,學什么做人。
之前想著偷拍表哥出軌的照片,他還有點興趣來。
沒拍到勁爆照片,他就膩了,不想來了,但又怕他爹真從國外飛回來,把他押到表哥那里。
只能來了。
“嘖,煩人。”
正煩躁著,他望著前方的目光一頓。
他遠遠看到,他那個表哥孟梁景面色匆匆開車從朱雀園出來,往一個方向遠去,像是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