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香!”
李奎勇美滋滋的喝著羊湯,問道,“總算是有功夫跟我們說說話了,哥,羊城那邊怎么樣啊?”
“肯定比咱們這邊好么,好多的高樓,人們一看就有錢,比咱們這邊富裕多了。廣交會的時候也熱鬧,走幾步就能看見洋鬼子,說話都是嘰里咕嚕的。”
王說道,“你不用羨慕,等送貨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咱們哥倆去港島漲漲見識。”
“哥,您老看看我們幾個能不能去?”鐘躍民舔著臉嘻嘻哈哈的說道。
“別讓我看,縣知青辦主任不是你爸的老部下嗎?你跟他提一下,讓他給你們倆安排到送貨的隊伍里去。怎么也要十幾二十人的,你和鄭桐都能去。”
“能去是能去,那我們能去港島嗎?”
“看你們想不想去了。”王笑道,“偷渡也行,我聽彭運良說,不少人偷渡過去,到了那邊花點兒錢就給辦身份。當然了,你們要是過去以后不回來,那遭殃的就是縣里的干部們了。”
“肯定回來啊。”鄭桐說道,“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
鐘躍民也是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哥倆就是想著出去漲漲見識,要是能趁機發點兒財,那就更好了。哥,您老答應的那么痛快,肯定是奔著發財去的吧?”
王哈哈笑:“那彭生不是都說了么,讓我過去給他出主意,出的什么主意?就是賺錢嘛。到了資本主義的地盤了,不資本一下像話嗎?咱們得挖資本主義的墻角,補貼咱們社會主義的發展嘛。”
李奎勇這時候上來憂患意識了:“哥,這事兒可得小心。我聽說當年打跑了老蔣,有不少殘部就是退到了港島,那邊可是亂得很,有槍有炮的,可不好干吶。”
“哎,奎勇說的對,哥。”鐘躍民附和道,“這事兒我知道,聽說是在那邊干黑社會呢。”
王喝著羊湯,說道:“我問你們,建國到現在多少年了?”
“正好二十一年嘛,國慶才過去沒幾天。”鄭桐算數很好的樣子。
“那當年的那些潰兵現在多大歲數了?”
“再年輕也得三十多嘛,四五十歲的應該是最多的,這幫人說話也是算話的。”鐘躍民一聲長哦,了然道,“您老的意思是,這幫子潰兵到了那邊整天欺負手無寸鐵的人,在資本主義的地盤享受,早都沒有英雄氣了。”
“屁的英雄氣,一群潰兵而已,也妄稱英雄?”
王說的輕描淡寫,“到了地方,你們要是不怕死那就跟我一起,怕死就在那邊玩幾天吧,等我找來了錢,讓你們都享受享受。聽彭生說,那邊有馬欄,就是妓院,我給你們安排安排。”
“哥,我得批評您老啊,怎么能腐化革命青年呢,我們哥仨兒哪個也不是那樣的人啊,是不是奎勇?”
李奎勇堅定的點頭:“哥開玩笑呢,他就愿意逗咱們玩。”
“是嗎?”田芳橫眼,瞪著王,“我看可不像是開玩笑。”
秦嶺跟著附和:“我看也不像,一聽說逛窯子,眼睛都放光。”
王哈哈笑,便自顧吃喝起來,不理會那邊兩對情侶的小矛盾。
現如今王干的事兒不是秘密,也就是本地的鄉親們不知道。這一桌的人所以知道,還是李奎勇透露的。他跟田芳搞對象么,倆人在一起他也是一口一個哥怎么樣,哥怎么說,田芳本來就好奇的不行,自然也就問了。
倆人搞著對像,偷偷摸摸的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李奎勇自然也就有什么吐露什么,田芳也就知道了……
王抽空將這次廣交會以及收獲寫了報告,郵寄到了京城。
事實上這邊分社的動作比他都快,他們接待的時候,日報的記者是隨訪了的,全程跟蹤記錄。外商沒走的時候,就已經成文匯報了上去。
不過一般而,日報發這邊的有關于林縣的文章,有王的報告的話,都是一起發的,畢竟是多角度的闡述么,一起看會更好一些。像這種大事,毫無疑問,王是一定有報告呈現的。
全國人民包括領導干部都愛看王寫報告,除了莫名的有一種養成的爽感之外,還是王的報告寫的漂亮。
風土人情寫的讓人神往,思想內涵寫的讓人深思,發展的路徑與選擇又讓人可以摸到其中脈絡,有著相當的借鑒作用。
否則隨便弄一篇堆砌辭藻,通篇歌功頌德的報告,是無論如何也上不去日報的,因為就不缺歌功頌德的文章。
反而是王這樣的報告,才有新意。
王當然也十分勤快的跟周曉白保持著通信,信中都是叫人肉麻的年輕男女的情思,在信中,周曉白的思念噴薄欲出。
除了與周曉白通信,周父也偶爾的給王來信,信中不外乎是勉勵王腳踏實地的做好工作。
雖然這個準女婿很能惹麻煩,堪稱是膽大包天,但不論是周父還是周母,亦或是周曉白的其他哥哥姐姐,都對王有著很高的評價。
而在除了勉勵以外,周父也偶爾讓王做做書畫,描摹一下陜北人民戰天斗地,艱苦奮斗的精神。
王抽空將他先前想的那一副長征畫了出來,全長二十五米,相當之夸張。全副由右向左,由大事件串聯,輔以教員詩作。
開始就是秋收起義。
軍叫工農革命,旗號鐮刀斧頭。匡廬一帶不停留,要向瀟湘直進。地主重重壓迫,農民個個同仇。秋收時節暮云愁,霹靂一聲暴動。
最后收尾是對印自衛反擊,詩作則是‘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
而給整個化作收尾的,則是沁園春·雪,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整幅畫作,從頭到尾全都是武裝斗爭,基調是赤紅。寫詩的字體,就是王自己的字體了,不過大體上,卻是從楷書開始,最后寫的則是王自己領會的毛體,算是寫出了教員的書法之路。
這幅畫是在做外貿訂單的間隙完成的,王畫了大半年的時間。期間廣為人知。
最先知道的是沒事兒就來巡視他忠誠的家具廠的張書記,看見了王放在辦公室畫了一些的作品,他聽說了王的想法以后,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