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春宮,楚鈺澤就忍不住發起了牢騷:“你怎么回事,跟未來的婆母關系都這么不好?”
來了一趟,連門都沒進去!
還被長春宮的嬤嬤給警告了!
楚鈺寧委屈的不行。
“皇后娘娘身體不適不想見人罷了,你朝我兇什么!”
她心里也惱著呢!剛剛一時被嚇著了,現在回過味兒來,不免氣急敗壞——
一個老嬤嬤,賤婢一個,還敢那么跟她說話!
楚鈺澤是被整個將軍府當金寶貝疙瘩捧著長大的,楚鈺寧也不遑多讓,兄妹倆皆是受不得委屈的脾氣。
“行行行,我的錯。”楚鈺澤壓著一腔煩躁,只得先哄著他那蠢貨妹妹。
算了算了,還指望她嫁給四皇子幫襯自己呢。一點小事而已,大局為重。
他剛要讓楚鈺寧領著自己去淑妃宮里,余光卻見楚鈺寧停住了腳步。
“干嘛呢?走不走啊!”
楚鈺寧愣愣地望著前方。
不遠處,朱紅宮墻,琉璃玉瓦下——
一人墨色長發如瀑,紅色大氅上綴著紛白的雪花。他眉眼秾麗,鴉羽般的長睫半垂,撐著一把素底紅紋的油紙傘,緩緩行走在飛雪中。
“那,那個人……”
“什么?”楚鈺澤滿腦子都是在長春宮吃了閉門羹,不免多想是不是皇后覺得他們跟父親脫離了關系,就無用了。再加上今日將軍府的事,讓他又煩躁又恐慌。
看見楚鈺寧傻不愣登的,楚鈺澤氣不打一處來,低吼道:“發什么呆!!”
他順著楚鈺寧的目光不耐煩地回頭,卻只來得及看到一片紅色的衣角,消失在拐角。
“紅,紅色衣服的……”楚鈺寧急道,“不是太監,特別好看……宮里有這么個人么?難道是哪個皇子?”
那人走的方向,是東宮,東宮附近的確有幾處宮殿住著皇子。
“誰知道呢,”楚鈺澤拉著妹妹,繼續往前走,“許是皇子的伴讀也說不準……”
“不是伴讀,他服飾特別華貴……”
“那就是四皇子。”楚鈺澤不耐煩地隨口道,“好了好了,快一些,下雪了一會兒天色晚了該冷了……”
四皇子……
雖然楚鈺寧剛見到四皇子,他穿著的衣服不是紅色的,可是隔了這么長時間,衣服被飛雪打濕換了一件也不是不可能。
她愣愣地回想那人的容貌。卻才隔著風雪,又離得遠,只能勉強看清那人的側臉。
剛剛驚鴻一瞥只覺驚為天人,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現在細細回想他的眉眼,貌似好像,是有點像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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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男子撐著油紙傘,走進了東宮。
隔著風雪,似乎渾身的威壓戾氣都削減了不少,眼尾的淚痣便脫穎而出,五官的深邃妖冶瞬間顯露出來,濃墨重彩的宛若一幅水墨丹青。
他的長靴微微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捕風。”他淡聲喚道,“她回來了么?”
一抹黑影悄無聲息地從暗處落下,雙手抱拳行禮:“回主子,楚洛小姐剛回來不久。只是楚洛小姐路上遇到了暮夕閣殺手,殺手已擊斃。楚洛小姐去了百寶齋,買了十位高手,剛帶回來兩位女子……”
捕風將楚洛今日的事,包括冰肌閣即將開業以及楚洛回宮后交代的,仔仔細細全部匯報給主子。
殷遲楓臉色一沉。
“暮夕閣,呵,竟開始插手皇室的事了?”殷遲楓冷笑一聲,“去告訴他們暮夕閣,撤銷太子妃的追殺令,否則孤不介意讓暮夕閣從這世上消失。”
他繼續往里走,目光不自覺地望向后殿跟前庭連接通過的長廊。順著長廊直走,便是東宮的幾座后殿。
那里住著楚洛的娘親韓晚娘,如今……也住著她。
殷遲楓有些煩躁疲倦地揉揉眉心。
“再多撥幾個暗衛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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