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議員停下話頭,死死地盯住公輸然。
“你不用再掩飾了,公輸兄弟!”陳議員逼視著他說。
公輸然一怔,知道身份已經暴露,只得說:“你怎么知道的?”
“‘形’賴精血以養,精血乃生命之本,它貫通人體四肢百駭、奇經八脈,主宰著生命。而巫法實為精血之法,通過錘煉精血,干預生命機能,使人獲得超越自然的巫力。因此,巫法最講究血統,它決定著一個人修煉巫法的最高境界,這個世界上公輸家族的血統最為純凈奇妙,因此,公輸班才修成絕世巫法,并著成《魯班書》,幾千年以來,再無人超越,包括他的后人?!?
公輸然心想,難怪他剛才看到的《魯班書》第一頁沾滿了血跡,原來修煉巫法與血有密切關聯?!暗退闳绱?,我又不懂巫法,你根據什么來判斷我的身份?”他問道。
“你的血!血是有氣味的,你的血有至寒之氣,是我有生之年見過的最陰寒的血,是修煉黑巫術的絕佳血統,除了公輸班后人,誰還能具備?”
“黑巫術?它是什么?”
“巫術分為兩種,一為白巫術,一為黑巫術,白巫術一般用于祈福,酬謝神靈,不會傷害別人;黑巫術則是以巫師自己的靈力為媒,召喚邪惡與黑暗的力量懲罰別人的巫術,傷人十分,自傷七分?!遏敯鄷肪褪呛谖仔g。”
公輸然今天算是大開眼界,既看到了魯班鎮如此神奇的巫法世界,又聽聞到了離奇的故事,并對巫法有了全新的認識。
陳議員吃完飯,半禿的額頭滲出幾粒汗珠來,他掏出手帕擦擦臉,小心奕奕收拾起碗筷,進到廚房刷碗。里面傳來他不經意的聲音,“你認識來友?”
公輸然知道已無隱瞞必要,便說:“是的,他是我父親的義父。”
房內的刷碗聲驟然停止,很快又恢復了過來?!八麑δ阋欢ê芎冒??”
“是的,視我如同親孫子。”公輸然回答,隱隱覺得陳議員的問話另有所指。他想起自進入青平公主墓后就一直縈繞于心的問題來,來友為何去到公輸家,難道要利用魯班詛咒,徹底毀滅公輸家族嗎?想到此處,全身如墜冰窟。莫非二十年的親情也只是一場表演?
“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公輸然突然厲聲問。
陳議員擦著手,走出廚房,堅定地說:“我認為你能改變魯班鎮!”
“我?”公輸然大叫,與高若凌一起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錯,你!”
“但我無德無能,只是一個外來者,鎮里隨便一個人的巫法也比我高強,我從何改變?”公輸然說。
“這只是暫時的,只要你肯答應,我愿教授你《魯班書》,以你純正的血統,不出半年,巫法將超越魯班鎮以及魯班神教所有巫師,一千年后的今天,《魯班書》該重回公輸家族的手中了!到時,你就可取得魯班神教教主之位,改變魯班鎮的法律,這里的幾萬人民就能獲得尊嚴了?!标愖h員慷慨陳詞,似乎在參與議會辯論。
高若凌聞,緊張地望向公輸然。公輸然斬釘截鐵地說:“不!我不會留在這里,也不會學《魯班書》,更不奢望什么教主寶座,我只想自己與家人都好好活著?!备呷袅栝L舒一口氣。
“你愿意在魯班神教高壓統治下屈辱地活著么?魯班神教可以任意殺人,刻意保留千年陋習,我們的建筑文明再怎么發達,也掩蓋不了人性的荒蕪。在這座小鎮崇尚弱肉強食,每天都在上演著暴力仇殺,只要不使用巫法,施暴者就不會受到處罰;人們除了種地放牧、建造房屋,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上酒吧爭搶女人。你愿意這樣活著?”陳議員說得口沫四射,臉部肌肉劇烈抖動。
“這里不屬于我,你說這一切與我無關?!惫斎粺┰甑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