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小心地從一排排無臉陶俑間穿行。
這些陶俑看上去十分古老,歲月在它們身上,留下無法抹滅的痕跡。許多陶俑有些已經(jīng)出現(xiàn)斑駁的裂痕,許多堆滿灰塵,它們仿佛從遙遠(yuǎn)的時代走來,神秘而滄桑。
這是什么地方?
這些無臉陶俑武士,是誰做的?
嘩啦!
忽然一個破碎聲傳來,唐天嚇一跳,連忙望去。
原來是一尊陶俑驀地碎裂,化作一堆碎片。
這一聲破碎聲,仿佛是個信號,嘩啦嘩啦,一尊尊無臉陶俑一個接一個地倒塌。
數(shù)十萬陶俑全都在眼前轟然倒塌,如此壯觀的場景,把唐天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場面,完全搞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這這
到底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無數(shù)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唐天捂著嘴,神色緊張,這個地方充滿詭異,便是神一樣的少年,也有些吃不消啊。
不會這些灰塵里面隱藏什么危險吧不會有人偷襲吧
唐天如臨大敵,四下張望。
漫天塵土漸漸消去,唐天灰頭土臉,顧目四盼,滿地都是陶俑碎片,剛剛還森然嚴(yán)整的軍隊,竟然竟然瞬間灰飛煙滅!
不知為何,唐天心中忽然有些傷感。
時間果然會湮滅一切啊
他有些茫然地向遠(yuǎn)方望去,忽然,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等等!
那里那里竟然還有一尊陶俑沒有崩塌!
一尊無臉陶俑,矗立在漫地的碎片之中,筆直的身影,說不出的孤獨。
唐天二話不說,踩著滿地碎陶片,朝那尊僅存的陶俑狂奔而去。
呼呼,唐天一口氣沖到陶俑面前。
陶俑和剛才唐天看過的其他陶俑沒有區(qū)別,如同白板的臉,灰色的身體,雕刻著精細(xì)的鎧甲,手持長矛,肅然而立。
唐天歪著臉,仔細(xì)地看著陶俑,他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感覺,這尊陶俑和其他陶俑,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唐天又不說出來。
就在此時,忽然咔咔,一道裂紋出現(xiàn)在陶俑的白板臉上。
唐天一下子呆住,不會吧難道這最后一個也無法幸免于難
咔咔咔!
裂紋越來越多,轉(zhuǎn)眼間,密如蛛網(wǎng)的龜裂紋,就遍布陶俑全身。
在唐天目瞪口呆中,啪,一塊碎片掉了下來。
一塊接一塊的碎陶片,從陶俑身上掉下來。
嗯?
唐天忽然注意到,那些掉落陶片的地方,里面露出隱隱的光澤。
里面有東西!
唐天的精神驀地一振。
啪啪啪!
碎片有如雨下,裸露出里面的部分越來越多,淡淡的光澤,映入唐天的眼中,果然有東西!
當(dāng)最后一塊碎片掉落,唐天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陶俑。
一個帶著琉璃光澤的灰色身影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個身影,竟然和陶俑一模一樣,白板臉,就連身上的鎧甲也一模一樣,但似乎更精細(xì)一點,手上握著一根長矛。
“你你你是誰?”唐天呆呆地問。
“兵。”充滿木訥澀然的聲音,突然從灰色琉璃陶俑體內(nèi)發(fā)出。
唐天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你竟然會說話?”
“會?!绷鹆з纲M力地吐出這個字。
唐天呆若木雞,表情凝固在臉上。
遇到怪物了
這個怪物好奇怪
唐天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完全挑戰(zhàn)他想象力的極限。他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是人吧?”
“不是。”琉璃俑似乎開始適應(yīng)說話。
“那你是什么?”唐天萬分好奇。
“魂將。”對方再度吐出兩個字。
“魂將?”唐天一下子愣住,他圍著對方轉(zhuǎn)了兩圈,一邊撓頭一邊自自語:“原來魂將是這樣的啊”
對方默然。
“啊啊啊,原來你叫兵??!”唐天反應(yīng)過來,連連打著哈哈。
“是。”兵靜靜地飄浮在空中。
“呃,我能問一下,為什么那個,你沒有臉啊?”唐天忍不住問。
“無臉之人即為罪人?!北穆曇羝戒佒睌?,沒有半點起伏,說的字?jǐn)?shù)一多,就會生出古怪的感覺。
“罪人”唐天一下子愣住,這個問題看上去會讓兵傷心吧唔,那還是換個問題吧,唐天話題一轉(zhuǎn):“兵,這里是什么地方啊?”
“放逐罪板。”兵的聲音依然沒有半點起伏。
“石板怎么會飄浮在大海上?”唐天一臉奇怪。
“流放之海?!北^續(xù)說著唐天無法理解的內(nèi)容。
唐天只好更加茫然:“我明明是在魂之迷宮啊,怎么會到這里?”
兵默然。
“呃,兵,你知道魂鑰在哪嗎?”唐天問。
兵:“不知。”
“好吧?!碧铺鞗Q定問一個實際的問題:“那我要怎么離開這里?”
“陶身化魂,其罪已贖,石碎海消?!北怀刹蛔兊穆曇?,聽上去莫名的怪異。
“石碎海消”唐天自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