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為什么?”
“就是不想。”
“如果跑出來了,將來的人生會很精彩的。”
“怎么個精彩法?”
“嗯,可以獲得很多的榮譽。”
“不想要。”
“可以有很好的經濟收入。”
“運動員能有多少收入?陳躍玲現在在美國也要做生意,我現在不用做事也有錢花,挺好的。”
“原來是個小富翁,但可以為國爭光啊。”
易天行撓了撓頭,不想再說什么,拍拍屁股走人,一面走一面心想:“如果自己一妖怪去參加奧運會拿金牌,等于一大老爺們變性參加女子百米玩這種不公平競爭,那咱國家的臉才叫丟了。”
留下身后無助和困惑的省田徑隊教練。
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卻對生活的步調產生了影響,那日后他只好把修練跑步的時間改在了深夜,便是這一改,卻發現了些奇怪的事情。
葉相僧每到深夜,便會枯坐在湖邊,看著如墨夜湖,滿面安靜。
“坐了幾天了,在想什么?”易天行從腰上取下金鏈,在和尚的身邊坐下,手指頭甩著鏈子玩,金鏈在夜色里化為流火。
葉相僧微微側頭,忽然說道:“師兄,修佛的目的是什么?”
易天行想了想:“我比較同意胡適的意見,最終在于勘破生死關口吧,人生大苦便是此事。”
葉相僧微微一笑:“那是度己,度人卻要有顆慈悲心才成。”
易天行無語看天,半晌后幽幽道:“慈悲這事情真的很復雜。去年我曾經救過一場火發現自己能救人性命,真是件極快樂的事情,也曾經想過今后的人生是不是應該當一個兼職的救火員,但后來才發現省城一年得鬧上萬次火,消防隊每天都要出動幾十次,我區區一人怎么可能管的過來?或許我骨子里真有些冷血,便干脆沒理這事。”
葉相插:“救得一人便是一人。”
易天行看著湖面平靜道:“同時被火困著的兩人,我如何選擇救誰?救此是慈悲,不救彼又是什么?”
葉相搖搖頭,滿臉慈悲:“救得一人便是一人。”
“你天天夜里呆在墨水湖邊做什么?”易天行無笑了笑,轉而問著。
“救人。”葉相僧雙手合什站了起來,粗布織就的袈裟在夜風里輕輕飄拂著,“上個月有位婦人在這里跳湖,我擔心以后還會有人自殺,所以天天夜里來這里等。”
“古人守株待兔,葉相守湖待溺。”易天行搖搖頭,“如果真要救人,你就該去府北河上的廊橋,那里差不多隔兩三天就有人往水下蹦。”
葉相僧也苦笑了起來:“所以你說的對,你我都救不了所有世人,所謂救人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頓頓了輕聲說道:“原來修佛就是讓自己心安。”
有些無力的話語在墨水湖上空飄浮著。
易天行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和尚是真和尚,有顆慈悲心,我沒有心不安的想法。”
他站起身來,持金鏈當空舞:“我修佛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變強一些,能夠保命。”
少年說的是真心話,他在拼命地修行,拼命地找到讓自己變強的方法。
數月的修行,讓他的精神和肉體都到達了巔峰狀態,某一日坐在歸元寺后園里冥想,如紅玉盤般的真火命輪繞著已如初蓮大小的道心緩緩運轉,絲絲真元繚繞,安美異常。
他忽然心頭一動,有了靈犀不點也通,想到在文武巷四十三號里曾經用過的那招,雙目一睜,三臺七星斗訣疾催,體內那粒飄渺道心開始微微發漲,輕輕柔柔地在真火命輪上一觸,便激出一段天火逼至了指間。
他抬起右臂,挾著一陣輕微噼噼啪啪的聲音,瞄準了茅舍。
用無上心經控制著神念,將食指第二指節處的那粒天火壓縮成成了極細微的一點小星。
芥子之微,卻要耗用極大的心神控制,才能抵住天火浩然的反彈易天行清楚地感覺到這枚小火星里蘊含著極強大的威力。
坐禪三味經一運,體內命輪疾轉,一股沛然若御的力量由體內直沖右臂,便有如壓縮空氣般,硬生生地將指節中那粒天火逼了出去!
凄厲的破風聲響起,那粒天火宛如將空氣割開了一道無阻力的通洞,沿著那條筆直的幽黑線條往前急發,竟似比子彈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一瞬間,伏魔金剛圈起了反應,淡青色的的法陣微微一現。
而這粒天火竟似尖銳無比,生生地破開了道小口子,從伏魔金剛圈上鉆了進去。
眼尖的人或許能看見,這粒天火在被淡青色金剛圈所阻時,竟在極短的瞬間內消失不見,下一刻才出現在圈里。
破空?!
易天行眉梢一挑,知道自己玩出了一個極厲害的花樣,連伏魔金剛圈都能打穿,那還有什么避彈衣能擋得住?天火早就消失在了茅舍之中,沒有什么動靜,他也不會擔心,因為里面住著自己的師傅,那個最厲害的大妖怪。
“不錯,有進步。”老祖宗如是說。
聽到難得的表揚,易天行將食指放在自己唇前,輕輕往指頭上吹了口氣,擺起了西部牛仔的惡心姿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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