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蘭找劉鐵嘴幫著到馬家問親事時,他們家的生活水平就已經好起來了。
但等趙、馬兩家坐到一起過禮的時候,趙家就成永安首富了。
再等到趙家辦喜酒的時候,趙家又成了山河首富。
這一年三個臺階的飛躍,讓屯子人不免議論,說老馬家能跟趙家嘎親家,那是老馬家撿便宜了。在趙家剛起步的時候,就定了兩家孩子的親事,要不然趙軍肯定能找到比馬玲更好的。
別人不用說,在他們看來,起碼李彤云就比馬玲強出一大截。
除此還有好事者說,林業局姓楚的局長那么器重趙軍,要不是趙軍定親早,他非得把閨女嫁給趙軍不可。
對于這些閑話,馬家不是沒聽過,但馬家人看得很明白,他們知道這是屯子人羨慕嫉妒恨,所以馬家誰也沒放在心上。反正沒人敢當著馬家人面說,至于背后嚼舌根子,那誰也管不了。
而馬玲這人外柔內剛,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趙軍跟她解釋過,也表了忠心,再加上婚后日子這么甜蜜,馬玲早就把些流蜚語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沒想到就在今天,竟有人敢當著馬玲的面提及此事,關鍵這人還是她弟弟!
一時間,馬玲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孩子,你這么想,那哪對呢?”得虧有王美蘭在,她一把拉住馬洋,道:“嬸兒跟你講啊,這倆人在一起呀,那都得是緣分。就像你姐跟你姐夫,昨天我家你叔還說呢,哪天碰著你爸、你媽,高低得謝謝他們,說養這么好一個閨女給我們家了!”
王美蘭這話,跟馬洋說的那個根本都不對路。但沒辦法,此時王美蘭必須得表態,先安撫好自己兒媳婦。
果然,馬玲聞,臉色立馬好了不少,只是看向馬洋的眼神中滿是憤恨。
“這小子!”這時趙軍出場了,只見他大步走到馬洋身后,一把揪住馬洋后脖領子,將他往外一推,道:“不好好上學,上什么山?趕緊回家去!”
馬洋斜了趙軍一眼,悻悻地走了。
“玲兒,你別聽他瞎叭叭。”趙軍攆走馬洋,過來小聲安慰馬玲道“你跟媽擱家吧,完了我到會兒就回來。”
“嗯。”得到婆婆和丈夫力挺的馬玲,迅速地調整了心情,應了一聲,道:“你們上山注點兒意啊。”
“嗯吶。”趙軍沖馬玲一笑,然后對王美蘭道:“媽,我們走了啊。”
“哎。”王美蘭叮囑道:“你們注意點兒,開車慢點兒。”
趙軍應了一聲,招呼眾人上車。
趙家幫打圍,向來是興師動眾。今天六人、十一狗出戰,乘坐兩輛車直奔屯外。
吉普車在前,解放車在后,出永安入山場,直奔老二段。
所謂老二段,就是早些年的第二工段,現在改成了營林的透光育苗基地。
每天有專門的摩斯嘎,接送職工往返于從林場和這育苗基地之間。
按宋福安所說,張濟民是在北七大班受的傷。受傷以后,被工友就近送到了育苗基地。
育苗基地看他傷的嚴重,就用摩斯嘎將他送到了林場。
林場醫務室現在歸林雪管,可林雪一看,那傷她根本處理不了,忙又讓人將張濟民往林業醫院送。
但在去林業醫院之前,得讓張濟民的家人來。
林場把電話打到永利屯,讓張濟民媳婦收拾東西、安頓好家里孩子,稍后林場會派車接她。
張濟民媳婦不是個立事的,一聽張濟民受傷需要去城里醫院,那娘們兒在屯部嗷嗷就嚎。
她這一嚎,消息傳開,今天休班宋福安便往趙軍家跑。
因為趙軍有過交代,護林員在巡山過程中,碰著熊瞎子、猞猁、老虎、東北豹這些動物留下的痕跡,就速找他報告。
宋福安說了,跟張濟民一班的兩個護林員,會在林場吃完午飯后,乘坐育苗基地的摩斯嘎重返工作崗位。
所以,此時趙軍開車直奔那育苗基地,去找那兩個護林員,然后讓他們帶自己去張濟民受傷的地方。
……
入山場行駛大概四十分鐘后,汽車經過一個大直角彎后,就見對面駛來兩輛吉普車。
開車的趙軍連按兩聲喇叭,一來提醒對面的兩輛車,二來提醒自己后面還沒轉過彎的大解放。
趙軍按完喇叭,對面第二輛車連按了三聲,趙軍緊忙減速,就見對面第二輛吉普車緩緩停下。
緊接著,對面頭一輛車也停下了。
趙軍也靠邊把車停下,然后就見對面第二輛吉普車上下來的兩個熟人。
一個是縣ga的副局長孫雪山,還有一個駐場派出所的所長陳維義。
而這時,頭一輛吉普車上也開始下人。這車上有倆人趙軍都認識,是駐場派出所的警員,而從后排座上下來的倆人,趙軍沒見過。
“趙組長。”陳維義過來跟趙軍打招呼,問道:“你們這是干啥去?”
“我們有個護林員,在北七大班讓老虎崽子給咬了,我過去看看。”趙軍說完,就問陳維義道:“陳所長,你們這是?”
“趙組長。”陳維義說話一側身,讓出那倆陌生人,對趙軍道:“這兩位是省城來的劉隊長和小蘇兄弟。”
趙軍聞,忙上前與那倆人握手,他們互報家門,其中那四十左右歲叫劉國棟,二十出頭是劉國棟的徒弟叫蘇少華。
這時,陳維義在旁對劉國棟說道:“劉隊長,最開始就是趙組長先懷疑的胡瘸子。”
劉國棟看向趙軍,而此時趙軍也聽出陳維義話中的意思,忙問道:“陳所長,你們是從北三班下來的?”
“嗯吶!”陳維義道:“昨天你打發人領我們來了一次,劉隊長是昨晚到的,他是省城來的專家。我們今天起早上的54,完了到的青石砬子,剛才又來這邊瞅了一眼。”
“陳所長。”趙軍試探著問道:“我方便問問,咱這案子現在是什么進展了?”
“進展……”陳維義面露難色,道:“胡瘸子那窩棚都收拾的可利索了,像是走了就不打算回來似的。”
“完了他還沒回家?”趙軍又問了一句,陳維義點頭,道:“沒有,沒回家。我跟他們治保主任說了,如果胡瘸子回去,一定把人留住,然后往派出所給我們打電話。但到現在,還都沒有信兒呢。”
“趙組長。”這時,那所謂的省城專家忽然開口,問趙軍道:“你懷疑胡瘸子,就是因為感覺他賣的皮張數量不對唄?不合實際?”
“嗯!”趙軍點頭,隨即補充道:“還有,他跟那個……死那個王久盛家老二,他倆是連橋。”
劉國棟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而這時,陳維義對趙軍道:“趙組長,我們走訪了,也調查了,那胡瘸子家條件正經不錯呢。但是王久盛家,他家那兒子有羊桿風病,還挺嚴重的,這些年治病也沒少花錢。”
聽劉國棟這話,趙軍不禁皺起眉頭。陳維義所說的羊桿風,就是癲癇病。
像趙軍他們屯的魏鐵媳婦,就因為癲癇病,這些年沒少花錢。那魏鐵一年打黃皮子,賺兩三千都不夠給他媳婦治病的,何況王海濤一個木匠,再干能掙幾個錢吶?
而且趙軍知道,男的犯這個病,比女的更麻煩。男的得這個病,有不少都影響生育。
“那叫王海濤啊……”趙軍問起那個王木匠,道:“他還沒回來吶?”
“沒有。”陳維義搖搖頭,道:“早晨閻場長在屯子給我們打電話說了,王久盛還沒出呢,還在他們屯子外頭停著呢。”
二兒子沒回來,王久盛就一直沒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