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說話,趙軍知道這是家里來人了,當(dāng)即便從炕上下來,出門來看。
鐵哥。看清來人模樣,趙軍叫了聲哥。
趙軍也擱家呢。這人應(yīng)了一聲,他叫魏鐵,跟和王大龍一起打獵的魏金是叔伯兄弟。
鐵子,進(jìn)屋里。王美蘭招呼魏鐵道,一邊說還一邊去拿水壺。
對,鐵哥,你上炕。趙軍把魏鐵讓進(jìn)屋里,請他上炕落座。
魏鐵似乎有些拘束,只搭了個屁股在炕邊,兩只手互相握在一起。
這時,王美蘭端著茶缸進(jìn)來,放在炕桌離魏鐵近的這邊。
鐵子,喝點(diǎn)熱乎水,暖和,暖和。
哎,謝謝嬸。魏鐵客氣了一句。
王美蘭和趙軍坐在炕桌的另一邊,娘倆知道這魏鐵來應(yīng)該是有事,王美蘭作為長輩,便開口道:鐵子,今天咋這么閑著呢
這是東北的一句客套話,其實(shí)就是問:你來干啥啊
魏鐵一路走來,臉蛋子被凍得通紅,但此時他能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燙,只道:嬸啊,我……
一個我字出口,魏鐵就不往下說了,好像很為難一樣。
鐵哥。這時,一旁趙軍開口了,咱們都屯里屯親的,有啥事你就說唄,我們娘倆要能幫上忙的,肯定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趙軍如此一說,魏鐵面色稍緩,道:嬸啊、趙軍,那我說了。
啊,鐵子你有事就說。王美蘭看出了他的不安,便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魏鐵道:嬸子你也知道,我媳婦那病好幾年了,我倒騰多少偏方也沒好使啊。
他這話說的,雖然云山霧罩,但明白的人一聽就明白了。
此時王美蘭和趙軍心里有了數(shù),但凡事沒有上趕子的,母子倆很有默契的都不說話,只一起看著魏鐵,等他繼續(xù)往下說。
只聽魏鐵道:老輩人都說黑瞎子鼻子能治癲癇,我聽說趙軍這一冬沒少整黑瞎子,能不能賣我個黑瞎子鼻子啊
魏鐵的媳婦龐麗有癲癇病,犯病七、八年了。
魏鐵是個漢子,這么多年不離不棄,四處倒騰偏方給龐麗治病。
去年不從哪兒整個偏方,把那剛下生的狗崽子摔死,摔血呼啦的上鍋蒸,據(jù)說能是治癲癇。
但他媳婦吃完了,不但沒好,反而更嚴(yán)重了。
而黑熊鼻子,用瓦片焙干了,碾碎了和黃酒服用,可治癲癇。
這是老輩人一代代傳下來方子。
這個方子,魏鐵早先也給龐麗試過,但是也感覺有沒多大用處。
就在昨天晚上,龐麗又犯病了,鬧騰了整整一宿。
今天魏鐵尋思了上午,實(shí)在無計可施,就想再使一副老方試試,看能不能出現(xiàn)奇跡。
他用的上一個黑瞎子鼻子,是魏金跟王大龍打的黑瞎子身上出的,有魏金那層關(guān)系在,那黑瞎子鼻子也就白送他了。
可最近王大龍他們沒打著黑瞎子,眼看著王家狗幫都散了,以后黑瞎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魏鐵想來想去,才登了趙家門。
啊,這個……王美蘭聽魏鐵之,剛要開口,卻被魏鐵打斷了。
魏鐵搓著手,道:嬸啊,你也知道我這些年掙點(diǎn)錢都給我媳婦看病了,我現(xiàn)在手頭攏共就三塊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