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折騰下來,人累狗乏。
趙軍蹲在大青狗身前,一手攬著它的腰,一手在它脖子來回地撫摸以示安撫。
而李寶玉則從兜里掏出個布口袋,從里抓出一把煙面,用手搓碎了敷住黃狗背上的傷口。
黃狗背上的傷口不大,也不深,絲毫不影響后續行動。
但它此時似有些沮喪,趴在李寶玉腳前,下巴枕在前爪上,張著嘴伸著舌頭哈著白氣。
再看不遠處,花小兒站在一塊大臥石上,伸頭眺望著遠方。
唉!趙軍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吹了個口哨,招呼李寶玉帶著三條狗往回走。
哥哥,咱就這么回去了李寶玉來在趙軍身旁,一臉不甘地問道。
趙軍搖了搖頭,話不多說,只道了聲:走!
他說完,就抄提刀抄近路要往家回。
李寶玉無奈地嘆了口氣,跟著趙軍前行。
二人三狗,歸途中雖不至于垂頭喪氣,但氣勢卻透著幾分低迷。
汪汪……
突然,三條狗齊齊叫著向前沖去。
趙軍、李寶玉齊齊一震,連忙大聲呼喝,他們大聲地叫著自己家狗的名字。
而對面不遠處,有人急切地叫喊著:看狗啊!看狗啊!
似有兩個人,還操著山東口音。
隨著趙軍、李寶玉大喝,三條狗搖頭晃腦地回來了。
趙軍大步向前走去,只見兩個大漢都穿著羊皮襖,戴著狗皮帽子,各背一把大斧。
大臣哥、二臣哥。趙軍看清二人面貌,急忙打了聲招呼。
趙軍吶。這哥倆一開口就是山東腔,這是打圍去啊了
趙軍應道:下雪了么,尋思抓個豬,沒抓著。
哎呀,趙軍你可留點意啊。李大臣開口,好相勸。
是。趙軍應道:我們這不就回去了么。
趙軍說著,視線落在了這哥倆背后的大斧子上。
這是丹東產的鏡面大板斧,零點五厚的,斧面如砧板般大小,平時林場拿這大斧打枝,極其鋒利。
看這哥倆裝束,還有背的大斧,趙軍微一沉吟,問道:二位大哥,這是要干啥去啊
啊!李二臣也是個藏不住話的,答道:俺哥倆要殺黑瞎倉子去呢,你倆去不
不去!一旁的李寶玉一反常態,在趙軍身后隱秘地扯了趙軍一下,搶先說道:我家大黃受傷了,我得回家經管、經管它。
聽李寶玉如此說,李大臣、李二臣相視一眼,李大臣道:那你們回著,俺哥倆先走。
大臣哥。
趙軍忽然開口叫住李大臣,他說:可留意點啊!
李大臣聞一怔,這句話是剛才他給趙軍的,沒想到又被趙軍給送回來了。
但他知道趙軍這是好意,在道謝后,兩兄弟并肩往山上走去。
望著哥倆離去的身影,李寶玉微微搖頭,道:這倆氓流子,還惦心殺黑瞎子倉……
趙軍聞,也是微微搖頭。
氓流子,不是流氓。
無房為氓,無地為流。
而氓流子在東北話里,是指那些在那三年困難時期,闖關東過來的山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