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回到大帥府,李謹連飯都不想吃就躺倒在床上,單臂搭在額前,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想動。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房門被推開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在室內響起,那是軍靴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
他幻聽了嗎?
可腳步聲卻沒有消失,直到來人停在床邊。
摘去了手套的掌心溫熱,覆上他的臉頰,李謹半睜開雙眼,然后倏地瞪大。
“少帥?!”樓少帥不是該在伯力嗎?前段時間不是還發電報說要打庫頁島
“恩?!睒清凶酱策?,大手撫過李謹的臉頰,隨后捏了捏他的肩膀,“瘦了?!?
下一刻,他就被樓少帥拉到了懷里,大手自然的在他身上左摸摸右摸摸,貌似在確認,懷里這個的確是瘦了。
“少帥,”李謹被樓少帥摸得有些不自在,扣住他的手腕,“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到?!?
“不是要打庫頁島?”
“計劃做了改變?!?
“我發出的電報你收到了?”
“恩。熱河的事交給父親,”樓少帥站起身,順帶把李謹也拉了起來,“晚飯沒吃?”
“那個”
李謹話沒說完,肚子的咕嚕聲就出賣了他。
樓少帥也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把他拉起來之后,門外就有丫頭送來了熱水,樓逍摘掉軍帽,親自擰了毛巾給李謹擦臉,擦手。
“少帥,我自己來?!?
“不是累了?”樓少帥沒理會,拉住李謹的手腕,繼續擦。
屋子里的丫頭全部相當淡定,對眼前一幕視而不見,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謹干脆眼一閉,豁出去了,愛咋樣就咋樣吧。
熱騰騰的飯菜很快就送了上來,一盆白米飯擱在桌子上,米粒晶瑩飽滿,格外誘人。
聞到飯菜的香氣,李謹的肚子又開始叫了。他這才想起,除了早飯,他中飯也只是隨意吃了幾塊點心,不餓才怪了。
一骨碌從床上下來,先給樓少帥盛了滿滿一碗米飯,自己再盛一碗,兩人一起動筷子,風卷殘云,盤子頃刻就見了底。
樓少帥的飯量一如往常,李三少卻超長發揮,連吃了四碗米飯。
放下筷子,擦擦嘴,回顧此次“戰績”,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飯桶者飯桶嗎?
超長發揮的結果是,李三少果斷吃撐了。被樓少帥拉著到院子里遛彎,下人丫頭們依舊是目不斜視,好像眼前拉著李謹的手穿過回廊的,根本不是那個鎮日冷著臉的樓少帥。
“好點了?”
走在前面的樓少帥突然停下,側過頭,黑色的雙眼看過來,讓李謹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一張臉看了三年也該看習慣了吧?怎么還是會覺得耳根子發熱?
不過這樣的長相,也的確
想著想著,李謹又開始走神,或許是這段時間都在忙,身體的疲憊積累到一定程度,加上吃飽了又犯困,李謹站著就開始眼皮打架。
樓少帥看了他一會,俯身將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大步走回房間。
李謹頓時清醒了,這可是在外邊,就算都是“自己人”,也實在不像話!
“少帥,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樓少帥沒說話,抱著他繼續往前走,長腿大步,轉眼間就到了房門前。
李三少干脆低頭當起了鴕鳥,還是那句老話,愛咋地就咋地吧!
身體接觸到柔軟的被褥,一直打架的眼皮終于再也睜不開了,李謹能感到解開他衣領的手指,拂過他耳邊的呼吸,還有包圍著他的,再熟悉不過的體溫。
無意識的蹭了蹭,觸感也沒差。打了個哈欠,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夜,李謹睡得很好,醒來時身旁早就沒了人,留下的痕跡卻表面他昨夜不是做夢。
起身的動靜驚動了房門外的丫頭,李謹一邊洗臉漱口,一邊問道:“少帥呢?”
“少帥在書房。”
“哦?!辈粮墒稚系乃E,李謹轉頭看了一眼墻上的自鳴鐘,剛過了八點。
簡單用過早餐,沒急著去工廠,想起樓少帥昨天說的事,抬腳去了二樓書房。剛好遇上從書房里出來的蕭有德。
“蕭先生?”
“少?!?
蕭有德并未多,打過招呼后就告辭離開,李謹看著他背影,總覺得他剛剛的神情好像有點不對?
“少帥,蕭先生這是?”
“父親派他去熱河?!睒巧賻浭疽饫钪斶^去,仔細看了他一會,“臉色好些了?!?
“去熱河?”
“戴家的事?!睒巧賻浤闷鹨环菸募?,遞給李謹,“戴國饒寫信向父親請罪,傳是他手底下的人放出去的?!?
“他做的?為什么?”
“保命。”
正如樓少帥所說,樓五小姐聽到的那個傳的確是戴國饒的手筆。
當戴國饒知道兒子竟然和一個間諜扯上關系,氣得拿起手杖狠狠的打了他一頓,還砸破了戴建聲的頭。戴家是綁在樓家船上的,戴建聲此舉無疑是把戴家往死路上引。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戴國饒不會以為能把這事瞞住,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事捅出去,讓樓家自己來查,查得清楚明白,查清這其中都是怎么回事!
涉及到后宅女眷,哪怕外人知道了,也只當是他戴國饒的兒子被女色迷昏了頭,不會把事情扯到間諜的事情上去,否則即便樓大總統放過他,官場上的對頭也會想方設法的踩死他,他在軍中的本家兄弟也未必能幫得上忙。到頭來,說不定還會受到拖累。
運氣好的話,還能留下戴建聲一條命,可戴家在樓家這條大船上的位置是否能保住,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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