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做香囊的料子，從何而來？”

莊樂衍心想，我就等著你問呢。

她輕輕揉捻著衣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是去年，陛下賞賜給舅舅的。”

她嘆了口氣，低下頭：“可惜舅舅將它分給了幾位哥哥，我只得到了半匹。妹妹說得沒錯，女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可這是女兒目前能拿出最好的東西了。”

莊沛見莊樂衍這般，心中輕笑，顧家果然對她也不重視。他還害怕顧長安那個老匹夫給她撐腰，還真是想的有點多。

莊潯欽卻心中一震，去年一場軍需挪用案轟動朝野，敵軍來襲，將士舉著長槍拼殺，卻發現槍是脆皮、空心的。顧長安被困腹地，九死一生，卻還能將敵軍將首斬于馬下，轟動上京城。

陛下因此賜封顧長安為三品宣武將軍，統領西南十萬大軍。同時為了安撫他因朝中貪腐而遭受的損失，無數珍稀物品向流水一樣送往西南。

而這煙云羅他是見過的，就連中宮皇后也只得到一匹，用來給五皇子睿王制作衣物。聽莊樂衍的意思，陛下賜給顧家的煙云羅遠不止一匹。

陛下對顧家竟是如此恩寵嗎？

他有點懷疑父親要將莊樂衍嫁給劉璋的決定是否明智，或許她的價值遠不止一個劉璋。

莊佳棉皺眉看著盤子里已染上油污菜葉的香囊，有點想撿回來，她長這么大，從未見過御賜之物。

之后拿出去跟姐妹炫耀也好啊，她們又不知道是誰給的。

桂姨娘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變了味兒，本來是叫著小賤蹄子過來，給她下馬威的。她反倒炫耀上了。

她僵了僵，軟聲道：“你有心了。”

“姨娘喜歡就好！”莊樂衍一如既往的乖巧。

可看在桂姨娘眼中，卻是陰陽怪氣。

莊沛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你且在伯府安心住下，待嫁！只要你聽話好好學規矩，棉棉有的你也會有。”

這也算獎賞？

莊樂衍差點翻白眼。

庶女有的嫡女也會有，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冷笑話？

“呵呵……父親放心，女兒一定好好學規矩，只是不知女兒未來的夫家究竟是哪家？”莊樂衍問。

莊沛剛要開口，一旁桂姨娘朝他使了個眼神，上前親昵地拉住莊樂衍的雙手，慈愛地拍了拍，叮囑道：“你一個姑娘家怎么能這般沒規矩地開口詢問自己的親事呢，放心吧，你父親和你祖母親自挑選的人家自是不會錯的。”

不會有錯才有鬼。

莊樂衍強擠出笑容，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我是怕步母親后塵。”

“你是怨怪我了？”莊沛生氣得令人猝不及防。。

莊樂衍抬眸瞅他，心思我怨不怨你，你自己心里真的沒點數嗎？

語調卻凄轉哀婉起來：“女兒是怕夫家會嫌棄我的出身。”裝可憐么，她也會啊！

“你好好做伯府的女兒，沒人敢嫌棄你，別總是想著你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娘。”莊沛罵完后仍覺得不解氣，但又不好此時起身抽她一巴掌，顯得太過刻意。

于是他補充道：“我看你也該多抄幾遍《華嚴經》修身養性。”

莊佳棉挑眉：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心情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