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豪跟周戎明顯不同——周戎自從暴露alpha性別后就再也無所顧忌了,很多時候會讓人感到極其強烈的剛硬和壓迫感,在對峙時甚至會讓人感到一絲壓迫性。但顏豪卻沒太大變化,還是很柔和的,即便有時情緒急切也很快就過去了。
司南看著他,從離開b軍區開始,內心風雨飄搖了無數次的懷疑又再次浮上心頭。
我該不該趁這個機會問出口?他想。
……但確實有點尷尬啊,萬一這倆alpha就是驚世駭俗呢?
他正這么思量著,就聽顏豪又說:“有個問題我本來想過段時間,等考慮清楚了再問你的……但末世里隨時有可能會死,晚上閉上眼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睜開看見第二天的太陽,如果一直沒機會問出口,我應該會抱憾終身的吧。”
他緩緩抬手按住司南手背,那動作非常輕柔,但能感覺到掌心粗硬的槍繭和陳年細微的刀疤。
“我就想知道……”
司南臉頰肌肉有點發僵,只見顏豪稍微湊近,目光非常非常地專注認真: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你心里是怎么看……”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喧嘩,人群驚呼四起。
兩人都瞬間住口,同時往聲音來源望去,司南拔槍瞄準了公路——
然而那卻不是喪尸偷襲,只見他們的裝甲車和一輛旅游大巴前后停在駐扎地邊,周戎跳下駕駛室,把郭偉祥從副駕駛上揪了下來,當胸就是一腳!
“你給我滾那邊去!”周戎的咆哮隔那么遠都極其清晰:“丟人的玩意!滾!別過來!”
“我錯了行不行……”
“滾!丟人!”
周戎明顯是動了真火,跟早上訓春草訓到一半偃旗息鼓完全不同,幾腳把郭偉祥踹得連滾帶爬,差點沒吐出血來。還是鄭醫生怕他盛怒之下讓營地里再多出個傷病號,上去連說帶勸地擋住了,示意灰頭土臉的郭偉祥趕快跑。
“別讓我看到你,你這王八蛋——”
周戎還要上去踹,旅游大巴上奔下來幾個人,好說歹說把他抱住了。
顏豪讓司南扶著他慢慢踱過去,剛挪到營地中間,就只見旅游大巴上三三兩兩又下來不少人。其中有個神情瑟縮的少年,看樣子估計也就十六七歲,眉清目秀身量不高,額頭上貼著一大塊紗布,隱隱透出血跡。
司南步伐一頓。
“怎么了?”顏豪敏感地問。
“……”司南輕聲說:“omega。”
“我不打他。”“我真不打他。”“我只是一時氣不過……我保證不打死他!”
周戎好不容易讓七嘴八舌的群眾相信他,精疲力盡地脫了身,讓鄭醫生帶人去清點物資、給新救出的這批幸存者做身體檢查,然后擰開了一瓶水。他實在渴急了,水珠順著下巴流下筋骨突出的脖頸,怒灌了大半瓶才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
“喲,顏豪同志!”周戎吐出一口氣,斜著眼睛上下打量顏豪手上那支拐杖:“你干啥呢,不好好躺著,拉著我們家小司同志兜風哪?”
顏豪沒好氣:“誰是你們家小司同志,我們家的也說不定啊。”
周戎:“嘖嘖嘖你還橫上了,你讓司小南自己說是誰家的,昨兒大丁沒把我的臨別贈轉告給你?”
司南:“……”
司南在兩雙眼睛的炯炯瞪視下,抬手用拇指點了點不遠處,郭偉祥正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拔草:
“他干什么了?”
其實在看到那omega少年的時候,所有人都隱隱有所猜測,果然周戎的回答也沒有出乎他倆意料:“那個,”他指指這個縮在旅游大巴車邊的少年,鄭重道:“是我此生最不想打交道,尤其在逃亡路上最怕遇到的物種,omega。”
司南面無表情。
顏豪立刻表示:“別這樣說隊長,你倆挺配的,英雄救美正好。”
“但我有小司同志了。我們在掃蕩超市的時候遇上了這撥人,他們是病毒爆發時躲進倉庫的幸存者,因為物資豐富的原因每天吃好喝好,甚至還有自熱方便面。你知道那種一拉線自己加熱的方便面么?我們進去救人的時候他們正在吃晚飯,一鍋熱氣騰騰的康師傅老壇酸菜配切片火腿腸……”
司南和顏豪同時咽了口唾沫。
“你倆那是什么表情,我們真是去救人的。”周戎不滿道:“而且他們也很迫切想跟大家走,你倆是沒看到當時的場面,簡直跟工農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征勝利會師一樣……或者就跟小司同志的那位華盛頓將軍順利渡過特拉華河一樣,但這倒不是重點。”
“重點是,幸存者中有一位omega。”周戎深深嘆了口氣,表情很是疲憊:“這小孩在轉移過程中被喪尸追,頭磕在貨架上出了一地的血。那信息素味道簡直了,當時我在外面警戒,就那么幾分鐘不見,郭偉祥同志差點犯了需要被槍斃的錯誤……”
少年在不遠處探頭探腦,似乎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神情又怯怯的。
“你別過來!滾遠點!”周戎眼角瞥見郭偉祥似乎想湊過來,立馬怒吼道。
郭偉祥蔫了,只得回去繼續拔草。
周戎余怒未消地重重哼了聲。
“這孩子的血液信息素氣味非常非常重,他已經進入性成熟期,馬上就要第一次發情了。我們必須帶著他走,但很快他即便不流血,即將發情的信息素也會隨風傳出十里地,引來大批喪尸尾隨,所有人都會暴露在危險中。”
“要么我們立刻出發,盡快去給他找來抑制劑;要么就讓他渡過發情期,干凈利索一了百了。”周戎拍拍顏豪的肩,情真意切道:“組織經過慎重研究,決定給你一次脫單的機會。”
顏豪立刻退后兩步,腳底生風,那敏捷的動作跟剛才有氣無力被司南攙扶的樣子判若兩人:“不不,隊長,戎哥!你是老大,還是你親力親為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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