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常生病,累得。”那人道,“beta體質不行,這么燒下去怕挺不住。”
“戎哥……”
那人站起身,低聲道:“車鑰匙給我,我出去一下。”
再次從昏睡中驚醒時,司南覺得有人在往自己嘴里塞東西。他勉強睜開眼睛,周遭伸手不見五指,幾秒鐘后才勉強看清門縫中透出的一絲光亮。
“喝點水,”周戎道,不由分說拿軍用水壺給他灌了一口。
司南咽了水,感覺到滿嘴苦澀,反應過來是剛才被硬塞進牙關的藥片化了:“……你……”
“退燒藥。”
……哪來的退燒藥?
周戎脫了外套隨手甩地上,一屁股坐下來,毫不避嫌地跟他擠在同一個墻角里,小聲訓斥:“我說你是蠢還是傻,去藥房光找吃的,不知道搜點常用藥帶上么?好了發燒了吧,害得我三更半夜開車來回二十公里,差點沒成街上那幾百個喪尸的夜間小點心。要不是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
司南悶聲咳嗽起來,嘶啞道:“白天救你們那次,不用謝了。”
周戎立馬不吱聲了。
司南恢復了點精神,剛想揶揄兩句,忽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腳邊傳來——是周戎剛丟在地上的外套。
他伸手一摸,布料滿是黏膩的潮濕。
黑暗中只聽見彼此深長的呼吸,半晌司南低聲道:“……謝謝。”
周戎說:“不用謝。”
咔擦一聲打火機輕響,周戎背靠著墻,點了根煙,噴出一口放松愜意的白霧,笑著問:“剛才做夢了?聽你嘀嘀咕咕地念叨什么,像是在罵人。”
“……”
“想家嗎?”周戎漫不經心問。
司南搖頭。
“以前干什么工作的,看你身手不錯,私人保鏢還是警察?”
司南又搖頭,不答。
“別那么緊張,放松點聊聊天嘛。萬一你不是發燒是真感染,待會就死了呢,哥可就是你最后能托付遺囑的人了。”周戎肩膀擠了擠他,調侃問:“結婚了嗎?有對象沒?”
“……沒有。”
“很好,哥也沒有,全隊上下清一色光棍。”
司南眼角瞥了他一眼,心中默默道,那是因為你帶頭搞基。
周戎恍然不覺,夾著煙悠悠嘆了口氣,語調中充滿神往:“b軍區避難所可以容納幾萬人,供水供電自給自足,跟外界完全隔絕。等病毒過去后國家肯定會安排你們在b市落戶,相親、結婚、鼓勵生育,補充災難期的人口損耗……”
“而且b區搶救出了最多的omega,大部分都在適育期,專門派了軍隊去保護。”周戎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笑道:“嘖,真行,誰想出這個政策的,腦子真是夠機靈。”
司南聲音有些緊繃:“為什么?”
“每次災難來臨時,alpha都是承擔救災的主戰力,哪個大型避難所有更多alpha,就更有爭奪資源、軍火和領土的能力——而alpha肯定會主動向omega多的地方聚攏,上層則可以把omega當戰略資源進行分配,這么簡單的道理不懂嗎?”
周戎深深抽了口煙,指縫間紅光一明一滅。司南半晌沒說話,忽然腰眼被戳了下:“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司南隨口道:“你也想去b區領個戰略資源回家?”
誰知周戎斷然回絕:“不!”
剎那間司南以為他要說“因為我有顏豪了”。但他還沒來得及為這倆beta基佬之間的愛情感動一下,就聽周戎斬釘截鐵道:“我討厭omega!”
“……”司南問:“為什么,戎哥?”
周戎唰地換了個坐姿,目光炯炯盯著司南,語重心長說:“哥必須要給你一個人生忠告,親:如果你將來找對象的話,千萬別找omega。”
“……”
“盡量找beta。”
“……”
兩人對視半晌,司南嘴角微微抽搐,說:“我正是這么打算的。”
周戎贊同地拍拍他的肩。
司南誠懇問:“但……為什么?”
他以為周戎會用顏豪來舉例什么beta基佬也可以獲得人生的性福,然而周戎再次粉碎了他對人性不切實際的幻想。周戎嚴肅道:“因為omega吧,有人品問題。”
黑暗中兩人彼此瞪視,保持著周戎一手搭在司南肩上,兩人鼻尖相距不過十厘米的姿勢。
半晌司南終于小心地向墻角里擠了擠,謹慎而禮貌地問:“戎哥,你受過情傷么?”
情傷這倆字明顯對周戎來說十分新鮮,他若有所思摩挲下巴,思忖片刻后搖了搖頭:“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感情受到了欺騙,但也不能——其實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聽說過國際特種兵叢林競賽么?”
司南搖頭。
周戎說:“我十八歲那年代表國家參賽,原本積分一路遙遙領先,直到在解救人質那個環節里,遇上了a國一個自稱華裔的人質……是個十五歲的omega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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