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cas處理著如山的工作,處理得相當(dāng)暴躁。
他想,姓池的小王八蛋還不如躺在床上省心呢,真想給他踹水里去然后往水里丟根通了電的電線,然后跳進去和他同歸于盡。
他抄起手機上網(wǎng),看了一會兒無能狂怒的黑粉痛罵池小池。
池小池腿腳剛利索了點就來了一出公然出柜的好戲,掀起一波叫露cas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頭皮發(fā)麻的狂潮之余,露cas是真的做好了他淡圈退圈的全套準(zhǔn)備。
直到半月前,孫廣仁主筆的新電影宣布開機,宣布池小池與池頌是雙男主。
事業(yè)垮臺的謠不攻自破,黑粉更是發(fā)了瘋,一個個捂著耳朵不聽不聽,喊著這都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見狀,露cas心氣順了許多。
他對黑粉向來是爽完就扔的渣男心態(tài),牙尖嘴利地把一個嘴上缺德的黑粉懟了一頓,又利索地拉黑屏蔽了他,才神清氣爽地撂下手機。
他倚在老板椅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也許是昨天為了改換心情,剛換了個新發(fā)色,染發(fā)劑的味道在鼻翼間若有若無,循循帶他回到了遙遠的過往。
去見那個叫池小池的明星前,他被老爹逼著去染了頭發(fā),說他長大了,不是小孩子,把自己染得跟個火烈鳥似的出去拋頭露面,丟人。
露cas非常不服,趁著夜色再次溜了出去,在黑發(fā)里刻意挑染了一抹不羈的紫色。
對于這份工作,他的態(tài)度旗幟鮮明得很,就是干著玩玩兒而已。
只走腎不走心那種。
而池小池那邊對經(jīng)紀(jì)人提出的要求也跟鬧著玩兒似的,第一條件是長得好看、養(yǎng)眼,第二條件是嘴皮子利索,第三條件是事不多。
露cas好歹也是營銷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自恃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水準(zhǔn)一流,皮相好歹也能夠上個二流小明星層次,于是欣然前往。
惡補過池小池相關(guān)的所有電影、自認(rèn)為對他有所了解的露cas,在被領(lǐng)到池小池跟前時,還是被不小地驚艷到了。
他剛洗完澡,穿著寬松的浴袍,僅就露出的軀體線條而,沒有一點是多余的。
他的睫毛長而濕,配合著他倦怠著抬眼看人的眼神,不知他是有意拒人千里,還只是單純的洗澡洗乏了。
池小池擦著頭發(fā),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像是對待一個突然來訪的摯友,說的話卻是最粗淺的自我介紹:“池小池,二十三。你呢?”
露cas自來熟,活潑道:“我露cas,二十四啦。你可以叫我哥。”
“哥?”池小池放下微濕的浴巾,看他一眼,笑了,“我叫你老師吧。”
露cas臉皮也厚:“可以啊,都行。”
池小池站起身來:“tony老師,喝點什么?”
露cas:“……”
如果不是看在他一張臉價值連城的份兒上,真想k他。
池小池自顧自啟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一點,遞給他:“有什么要求嗎?”
露cas就是來玩票的,沒打算認(rèn)真干多久,于是張口就來:“薪資隨你,頭發(fā)隨我,行嗎。”
要是個正常明星,面對這么狂又沒譜的經(jīng)紀(jì)人,不心生反感已經(jīng)很好了。
池小池則連個眉頭都沒皺,品了一口酒:“行。頭發(fā)不錯。”
露cas就是隨口那么一諞,沒想到池小池是這個淡然的反應(yīng),反倒不那么自然了。
他摸了摸那縷紫色:“我真能染頭發(fā)啊?”
在他看來,明星是不會喜歡比自己還騷氣高調(diào)的人的。
“能啊。”池小池含了一口酒,含糊道,“染成什么顏色都可以。”
起初,露cas沒能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是莫名其妙,自己會如此順利地得到這份工作。
后來,等露cas簽了約,才知道自己一腳踩進了一個地獄級難度的副本,也明白了池小池那句話的意思。
——隨你染成什么顏色,保管最后都給你愁白。
在稍知二人底細(xì)的人看來,向來隨心所欲的盛家小少爺和混世魔王池小池搭伙,真他媽是一個敢干,一個敢用。
如果苦逼經(jīng)紀(jì)人露cas知道別人是這么評價自己的,估計得擼著袖子上去跟人理論。
誰說老娘敢干了?!
早知道是這么一艘揚帆遠航的賊船,說破大天他都不會上來。
池小池是一個同性戀。
這是他入職第一天知道的。
知道這一點后,露cas頭痛不已。
他不歧視任何人的性向,包括他自己也有那么點傾向,但他知道,同性戀在娛樂圈輿論中,天然就比別人多一層風(fēng)險。
而池小池又是個酷愛走鋼絲的主兒。
露cas的不祥預(yù)感沒有錯。
在他入職不到半個月時,池小池就送了他一份質(zhì)優(yōu)量足的見面禮。
池小池公開了他的婚訊,說要和一個女明星三年抱倆,還跟營銷號興致勃勃地互動,互動了七八條才被露cas發(fā)現(xiàn)。
露cas上門興師問罪:“你故意找這破事兒干什么?!”
被露cas闖入家門時,池小池正是午休結(jié)束的時候,連床也沒下,攏著被子,眼睛微閉,唇角挑著一點讓人生氣的笑:“不干什么啊。”
露cas掀了他的被子,氣道:“起來,給我個理由!”
“為什么啊……”池小池赤著上半身,瞳仁黑白分明地瞧著他,“因為無聊。”
露cas轉(zhuǎn)著圈地撒氣:“這活兒沒法干了!”
池小池望著他,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你也要走了嗎。”
不知怎么的,他的語調(diào),和那個“也”字,讓露cas心里微微一顫。
……聽起來竟然像是一個想自殺又不想死的人,在向路過的人求助,求助過后,又覺得自己太過無趣且矯情,便無聲嗤笑一聲。
這像極了池小池此刻的表情。
很快,露cas就壓下了心底那絲若有若無的猜想和擔(dān)憂。
開玩笑,像池小池這樣慣會給別人找麻煩的,別人不喊救命就算好的了,他怎么會向人求救?
露cas疑心池小池搞這一出是故意的,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趕他走。
想到這一層后,露cas立刻生出了無窮的戰(zhàn)意。
開玩笑,他盛唐每次都是自己想走就走,哪里有被人想辦法趕走的道理?
露cas一屁股在床邊坐下:“你想轟我走?你想得美。我還不知道你這點小心思?第一個月的工資都還沒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