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哈子很少像今天這樣失態(tài),除了上次吳聽寒被以澤量尸的時候,在我的印象中就只有過一次,那就是當初吳聽寒在我家測試我體內(nèi)的那個魂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被鎮(zhèn)魂鈴給鎮(zhèn)住的時候,他也這般發(fā)狂過。
他是一個不善于表達自己情感的人,而且對別人的感情向來都是內(nèi)斂含蓄的,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才知道他其實并不像他表面那樣玩世不恭、看透生死。
我拍了拍他的肩,把他肩膀上的明火扇的更旺一些,等他冷靜下來之后,便對他講,我們可能要回我家一趟,我大伯可能曉得我奶奶的娘家在哪里。
我爸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爸都只有八九歲,當初如果不是陳先生發(fā)現(xiàn)我們家還有一個被遺忘的人的話,我爸的記憶里根本都沒有我奶奶這么一號人,足見他對我奶奶感情上的缺失有多嚴重。
但我估計我大伯也不一定知道,有可能是知道,只不過極有可能已經(jīng)忘記了。畢竟這么多年來,都沒人提起過我奶奶,兩家之間也沒有互通有無,這個地址哪怕我大伯以前真的知道,估計現(xiàn)在也忘得一干二凈了。
但死馬只能當做活馬醫(yī),至少在見到我大伯之前,最起碼我們兩個還能抱著一絲幻想。
張哈子點了點頭,但卻沒動,而是站在原地,把篾刀收回,皺眉沉思著什么。
我知道他這是在想其它的辦法,熟悉他的人就知道,張哈子辦事,從來都不是孤注一擲,任何事情都有備選方案,所以這些年來他做事才會滴水不漏。
在他沉思的時候,我也在想其它的途徑。仔細回憶一番之后,我還真發(fā)現(xiàn)一條線索,不過這條線索需要張哈子來確定才行。
沒等多久,張哈子終于回過神來,讓我上車往回開。
上車后我問張哈子,你曉不曉得1950年,你們匠人圈子那次的五年一聚是到哪個地方?
張哈子想了想,講,五年一聚是圈子里頭滴大事,就算我不曉得,只要找人問一哈就查得出來。你問這個搞么子?
我有些興奮的講,我記得我奶奶的日記本里提到過,我爺爺出道的時候,就是參加你們匠人圈子的五年一聚,當時去的就是我奶奶他們家。
我以為自己找到了關(guān)鍵的線索,結(jié)果張哈子卻搖頭講,如果是他們家滴話,那就沒必要問人老,就算問老,我們也找不到。
我講,你不曉得現(xiàn)在的導航有多強大?還有導航找不到的地方?
張哈子搖頭,講,不是導航找不到,而是我們問出來滴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吳家老宅。
這是什么意思?我奶奶日記本上寫的清清楚楚,當初那么多人聚在他們家,肯定就是他們匠人圈子里的五年一聚了。既如此,只要多打聽幾個人,然后相互印證,就一定能找出吳家的所在。
但張哈子還是否定,講,其它匠門滴位置,可能可以用這種方法找到,但他們吳家不行。
我問,為么子不行?
他講,你莫忘記老,他們是一群畫匠,一幅畫就一顆把所有人從一個地方接到另一個地方。我敢講,當初滴入口,距離真正滴吳家,起碼上千里。
這又是么子原因?輾轉(zhuǎn)千里,就不怕麻煩邁?再講老,匠人之間不是應該互通有無嗎,為什么彼此之間要防備成這個樣子?就不怕五年一聚,大家彼此見面的時候?qū)擂螁幔?
張哈子講,尷尬和性命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性命啊!
他又問,你認得到滴那些匠人里頭,有幾個是真正死到陰人手里滴?
聽到這話我頓時愣住,似乎,一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