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沒有反駁我,也沒有安慰我,只是問了我一句,現(xiàn)在你哈覺得這百里尸碑不算么子咯邁?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王先生,只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漆黑無月的天空,一股無名的自卑和渺小感,瞬間爬滿全身,剎那間將我吞沒。
如果是以前王先生給我說明成祖北遷,是因為看到一張遺像流眼淚,我肯定會把王先生當成神經(jīng)病。可現(xiàn)在,我親眼看見陳谷子的遺照在流淚,親眼看見我爺爺?shù)墓撞膭×姨鴦印页讼嘈牛瑒e無選擇。
只是,我很難接受這是個死局,難道我爺爺機關算盡,就只為了讓我鉆進這個死局?
還有,既然連古代皇帝都搞不定的事,王先生為什么還不跑?難道是知道生還無望,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剎那間,一股悲傷,莫名蔓延開來,與之前的自卑渺小混合,負面情緒到了極點。
我看見王先生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什么話都沒說,而是從背籠里抽出一柄小斧頭和一截木材條。這木條大約掌心長短,有手指粗細,且四四方方,看上去有點像是以前老一輩人用的四方印上的手把柄。
取出這兩樣東西后,王先生便抬頭看了一眼陳谷子還在流淚的遺照,自顧自的講了句,希望能來得及。
此時的遺照上,已經(jīng)能夠清晰可見兩道淚痕印在臉上。也就是說,陳谷子遺像的眼睛,還在繼續(xù)流淚!否則光那兩滴水珠,不可能在臉上形成淚痕。
我被王先生的話給振奮到,急忙問王先生,什么來得及?是不是我們村的人還有救?
王先生講,暫時沒得事,但如果他滴眼睛水流到了桌子上,浸濕好大滴地方,好大地方范圍內(nèi)滴人就都要給他陪葬。(浸濕多大的地方,那這個范圍內(nèi)的人就都要給他陪葬)
聽到這話我當場就愣住了,不是百里范圍嗎?怎么還和眼淚浸濕的范圍扯上關系?
王先生講,搞么子事都是有一個過程滴,難道我喊你現(xiàn)在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你能做到?哈不是要一口一口慢慢來?
王先生頓了頓,繼續(xù)講,同樣滴道理,就算是方圓百里,那也總該有個源頭,一點一點往外擴散撒。這個源頭一開始浸濕滴范圍,就是最開始要死滴人。小娃娃,你放心,這個范圍覆蓋你們?nèi)褰^對沒問題。
你丫的這是放我放心,還是故意讓我惡心?
王先生沒理會我,而是之前給我解釋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就沒有停過。
只見他先是看了一眼陳谷子的遺像,然后低頭用手里的小斧子,將這四方小木材裁掉一截,爾后從中間劈開,十分順暢的將它一分為二。他的動作很輕柔,就好像是在劈泥巴一樣,一點也不費力。
隨后王先生將這兩根小木條合在一起,又沿著垂直之前那道口子的方向往下一斧子劈下去,如此一來,那四方印把手,就被均分成四份大小一樣的木條。爾后他又改用小錐子,在這木條上雕雕刻刻,好像是在掉楔口。
王先生玩斧子的本事,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我好奇的是,如果百里尸碑的范圍,跟遺像流下來的眼淚浸濕范圍相關的話,那是不是只要我們能讓眼淚滴不下來,就不會死人了?
王先生冷哼一聲,講,狗日滴,你覺得你想得到滴,創(chuàng)這套匠術(shù)滴老前輩想不到?
我講,難道我這個辦法不行?
王先生講,不是不行,而是跟老子解決你爺爺?shù)芜@件事一樣,都是治標不治本。
治標不治本?
王先生講,我舉個例子,如果河里漲大水,馬上就要把你屋沖走咯,你是選擇到你屋門口修堵墻攔到起,哈是選擇把河水滴源頭切斷?
我?guī)缀跸攵紱]想就脫口而出,講,這還用想?要是辦得到,那肯定是選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