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在另外一邊的天花板上掛著,他的位置,與我大調向,他此刻開口說話,自然是為了吸引那兇手的注意力,而我的位置,距離衛生間很近。
兇手很不耐煩,沖著陸建怒吼。
“你給老子閉嘴!”
嗖的一聲!
他單手一動,一道黑氣掠去,直接把他的嘴給堵住了。
而這邊我則是一個閃身,鉆入了衛生間里,從衛生間門口掃了一眼,確定陸建只是被封住了嘴,他沒什么問題,我才放心。
我口袋里還有半包朱砂。
我將盆子拿起來,把水開得比較小,盡量在沒有聲音的狀態下,接滿了一盆子的水。然后,我把這半包的朱砂,全部都倒入了這盆子里,減半均勻。
一盆水,變成了一盆紅水。
看起來,跟血一樣。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我就在衛生間的門口等待著。
那個兇手算出我爸媽在這里,一直在對這個房間發起猛烈的攻擊,而實際上打了三天的時間,我爸媽根本就不在這里,顯然,林九千已經把他們安排在了別處。
他的心思縝密,讓我佩服。
我悄悄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六點多了。
現在是夏季,這個點兒,太陽已經出來了。
林九千說的那個時間到了。
所以,現在我也不怕那個兇手知道真相,而端著一個盆便朝著病房里走了過去。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照在陸建的手腕上,那些黑氣也在漸漸地消退,他跳了下來。
那兇手卻是不信邪,還在拼命尋找,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這時。
我跟陸建使了個眼色。
陸建快步走到窗戶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這病房是面朝南的病房。
窗簾拉開之后,外邊的陽光直射進來。我看到,那兇手的后背上,直接起了一股白煙,他還來不及慘叫,我這邊則端著一盆朱砂水,沖那兇手的身上,狠狠地潑了過去。
一大盆的朱砂水淋在他身上。
他一下子就被淋化了。
他被朱砂水沖得,摔在床上,慘叫,想要避開。
但他的腿和胳膊,還有那張臉,都被水給沖爛了。
爛掉的那張臉之中,露出了一張枯瘦的臉,那一張臉上全然都是驚訝的表情,他根本沒有想到,他拼了命奪舍的一副軀體,居然是個紙扎人。
而且,現在紙扎人被水沖散了。
這水好像有問題,如同滾燙的開水一樣,燙得他渾身傷痕。
他這是徹頭徹尾,被林九千給耍了。
“好啊,竟敢耍我,就算你們毀掉這副軀體,又能如何,今天,你們全都要死在我手里!”
枯瘦男人甩出一道黑氣,沖我纏繞而來。
我抬起白骨狼牙以格擋。
枯瘦男人低頭,似乎想要繼續去尋找,我爸身上的命骨。可是低頭的那一刻,他卻傻眼了,因為,他看到,不單單是他奪舍的軀體爛了,病床上我爸媽的軀體,也爛了。
換句話說,我爸媽的軀體,全都是紙扎人。
枯瘦男人尋找那塊命骨,一直找到現在,太陽都出來了,為的就是拼命一搏,而得到鐵面生那非同一般的命骨,而為自己改命。
可現在,唯一的希望,居然是兩具紙扎人。
他被算計得透徹。
枯瘦男人怒了。
他像是瘋了一樣,一口氣把我爸媽模樣的紙扎人,給撕成了碎片。
接著。
他轉身,把漆黑的目光,投向了我。
“沒想到,連他們都是假的!”
“不過,你林易,林鐵生的兒子,總不是假的吧!”
“要不了他們的命,我今日,就先要了你的命,以解我陳森,心頭之恨!”
說著這話,那枯瘦男人的雙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雖然剛才陽光和朱砂水能夠傷到他一些,但在他眼睛變紅之后,整個病房里都陰暗了下來。
連我手上白骨狼牙的光芒,都已經暗淡。
枯瘦男人身上的紙扎人竹篾和碎紙片,全都被他周身的黑氣給震飛。
他身著黑衣,朝著我這邊走來。
我站在原地,動不了。
我手腕上的蛇骨手串也在顫動著,我能夠感覺到,青衣妹妹這是要沖出來護著我,雖然我的情況處境非常危險,但是,一旦她出來的話,她也會死的。
“青衣妹妹,不要……”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吱呀一聲。
接著,是一串腳步聲。
“小易,我不是說了嗎?今日,太陽升起之時,把門打開!”
這是林九千的聲音。
一句話,如同一縷暖陽。
“爺爺,我……”
我有些說不出話來,隨后,他看起來很隨意的走到我身邊,只是把一只手搭在我身上,我就感覺,自己能動了。
林九千抬眼,看向那枯瘦男人陳森,平靜的問。
“剛才你說,要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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