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登著木梯,輕輕地爬到上面。她先是仔細地聽了聽,然后將一塊漆成和宮墻一個顏色的木板慢慢地挪開。
確定外面無人,她便返回地道。“皇上,我們走吧!”
這個門洞在宮墻的西南角,穿過環繞宮城的一條大道,就到了護城河邊。孫鳴多知道原來這里有一條小船,隱藏在茂密的柳枝下。每次徽宗出宮后,就由黃保國或是蘇瑤撐船過護城河。
自宣和六年起,徽宗就被軟禁,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和李師師私會了。這條小船也早已不知去向,只是現在護城河水已然結冰。孫鳴多幾人都是身披白色的罩袍,穿過河面的時候與這漫天的大雪融為一體,沒有人發現他們。
登上河堤之后,蘇瑤帶著大家快速地閃進街巷中。負責斷后的董可欣每走一段路,就會用樹枝抹去雪地上的腳印。
黃保國的家在一條小巷的盡頭,宋朝沒有像唐朝那樣實行宵禁。所以一路上沒有官兵的盤查,很快就到了他家門外。
孫鳴多扭臉看了看蘇瑤,幾個侍女圍在孫鳴多身旁,警惕地盯著四周。
沒待蘇瑤上前敲門,大門輕輕地打開了。開門的人沒拿燭火,無法看清眼前人的容貌。
“保國,別來無恙?”孫鳴多淡然的說道。
“皇上!”黃保國趕緊讓開,“快請進。”
來到黃保國家的堂屋,他燃起燈燭。隨即雙膝跪地,虬髯大漢卻帶著哭腔說道:“皇上,您可安好嗎?”
“起來說話。”孫鳴多頷首示意了一下,蘇瑤便攙扶起黃保國。
“臣是個無用的懦夫,不能護皇上周全。”
“你今日沒有出賣朕,你就是朕的功臣。”孫鳴多拍了拍黃保國的肩頭,“你可按朕的旨意辦好了一切?”
黃保國后退一步,再次伏地拜倒“臣已按照皇上的旨意,在南城的一處馬市里購買好健馬。只等明日城門一開,便可出城。”
“很好,”孫鳴多點了點頭,“你現居何職呀?”
“臣在京畿禁衛軍中任副將。”
“保國......”孫鳴多坐到椅子上,“平身吧!站起來和朕說話。”他環視了一下堂屋,“看來張宰輔升了你的官呀!怕也是有官職無權吧?”
黃保國跪行到孫鳴多腳下,大哭道:“皇上,他們讓臣做這個副將,就是要臣離開皇上身邊。臣是懦夫,臣對不起皇上。讓皇上受苦了。”
“朕這是咎由自取,朕也不會責怪任何人。”孫鳴多淡然地笑了笑,“你曾是朕身邊的人,也是朕的心腹之人。在此性命攸關的時刻,朕需要你幫朕。”
“臣已將家中老小送至他處,明日臣會隨同皇上一起出城。無論皇上去哪里,臣都至死追隨。”
孫鳴多扶起黃保國,微笑著說道:“保國,朕現在的境遇你是知道的,追隨朕的左右,不但會誤了你的前程,也可能會連累你一家老小的。你不怕?”
黃保國倒地再拜,“臣不怕,臣不怕!”他磕頭的聲音震得滿屋子都發出回音。
卯時一刻,正當守門的兵卒推開汴京南城的朱雀門時。幾匹健馬快速地穿門而過,當兵卒扭頭觀望的時候,只見到幾個白色的影子,隨即就消失在漫漫的大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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