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剛剛在鴿舍平臺上停穩,立刻有人從鴿羽中解下一根羽管,并把特殊密寫的小字謄寫在薄紙上。
陳重親自從黑色夾子里將軍書取出,目光掃過一遍,禁皺的眉頭頓時松開了一些,他合上軍書,在房中踱步來回數次,停下來,推門而出,沉聲道:“備馬,去東大營!”片刻后,陳重就在三十騎虎翼軍衛士的簇擁下馳出團練使府。
一眾人馬直驅洛陽城東大營,夏國關東行營上將軍吳玠駐地,通報之后,便直奔吳玠的寢帳,吳玠已一臉倦容地披上了鎧甲。
河中是夏國的根本之地,當年隨從開國帝西征的精兵猛將,許多都留在了河中,這百多年來,河中幾乎無時不戰,安西軍司戰事頻繁不下于安北軍司,而河中的富庶亦不下于關中,如果陳昂等人真的占有了河中,也就有了問鼎夏國皇位的本錢。元德帝被圍大宛城,則讓陳重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關中韓國公和安東軍司曲端的態度曖昧不明,似乎在觀望成敗,護國府和許多忠于陳重的勛貴又催促陳重和吳玠立刻兵勤王,先定關中,甚至不惜從關中征兵馬遠征河中。然而,在內外巨大壓力之下,陳重出乎意料地按兵未動,只是一邊加緊操練兵馬,一邊頻繁地向關東派出使者,穩住關中的文武重臣。吳玠一直覺得,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殿下來訪,”吳玠開口便道,“是河中戰局有了消息?”
陳重點點頭,沒說話,把軍報直接遞給了吳玠。
“護聞行營奪取鐵門關!”吳玠一見,驚嘆道,“趙行德真乃良將!”他合上軍報,嘆道,“這次沒人再說三道四了!”
在軍府看來,趙行德在關東那些戰績,始終有些水分,但是,統御烏合之眾奪取鐵門關,卻是實打實沒人能否認的大功。
“正是,接下來這一仗若能戰勝,河中便穩住了!”陳重點頭道,“只等接下來這一戰的結果,拴在我們頭上的繩子就放松了。”
在燭火的映照下,陳重的眼中閃爍光,吳玠沉吟片刻,建議道:“應該立刻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穩定軍心。”
關東行營和洛陽團練加起來總共十五萬人馬,當前的局勢下,可謂舉足輕重。這支人馬如果用在關東,就可以立刻阻止遼軍騎兵對宋國的席卷之勢,避免靖康年的戰亂在關東重演一遍,直接拓展夏國在關東的領土,這支人馬如果回師關中,韓國公和曲端都難以抗拒。可是,問題就在于,無論都關東還是關西,陳重和吳玠都只能有一個方向,否則就會陷入遭受兩面夾擊的窘境,以夏國疆域之大,尚且不敢嘗試在東西兩邊同時大戰,關東洛陽這彈丸之地,更加承受不起。
為此,陳重才一直按兵不懂,關東行營這柄寶劍,在劍鞘里的時候,比拔出來以后更具威懾。
不過,他這番苦心,常人卻未必能理解,甚至有了陳重優柔寡斷,只待大宛城破,就以退位換元德帝性命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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