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人騎兵看似厲害,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無非是敵軍來襲,前隊以排銃驟,后隊上槍刺擊賊?!?
“轟——”“轟轟——”猛烈地炮聲打斷了軍官們的談話。
大隊遼軍從山丘后開出來,宋軍正面布置的火炮就對準他們轟擊。
東京留守司和鄂州的炮營骨干都是趙行德親手訓練出來的,炮術精湛,動作有條不紊。
一團團濃煙升起,一枚枚炮彈落在緩緩前進的遼軍步隊前后左右。然而,隨著遼軍距離越來越近,宋軍炮彈打得越來越準,炮彈開始不斷落在密集的女真步卒當中。直徑四寸的圓鐵炮彈每一次幾乎能夠打穿十數人的血肉胡同,橫掃過去,四處響起一片慘叫哀嚎聲。雖然女真人并非沒有見過世面,但這場面實在太慘,一個氣勢正盛的百人隊挨上一枚炮彈,士卒立刻就四散奔逃,后面的蔑爾勃騎兵則揮舞刀劍砍殺潰兵,強迫女真人軍官在炮火轟擊之下整頓隊伍,將一群群女真人送到前面去充當肉盾。當炮彈越來越多地落到騎兵群頭上時,蕭塔赤高高舉起騎矛,蔑爾勃騎兵大聲催馬繞過了女真步隊,揮舞著彎刀朝宋軍大陣沖了過去。
“長生天在上——”
“海都汗——”“海都汗——”
夾雜著各部族的祖先和英雄之名,蔑爾勃人呼喊海都汗之名的聲音響徹著整個戰場。這是傳統,盡管血肉之軀根本擋不住四寸炮的炮彈,蔑爾勃騎兵們仍然按照躲避箭矢的方式緊緊摟著馬脖子沖陣,盡管不斷有人被炮彈擊落下馬,前面遍地都是尸體,他們仍然毫不猶豫地朝前沖去?!斑@些蠻子?!鄙角鹕嫌^戰的耶律鐵哥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同一時刻,在部落勇士簇擁下的蕭塔赤也皺了下眉頭。海都汗,這個名號曾經是他的夢想,可是現在,當他見識過遼國的強大和富足的時候,他的目標已經遠不止此了。今天付出犧牲,都是為了將來。
“為了將來,什么犧牲都是可以做出的?!?
蕭塔赤從鐵面目窗看出去,眼中流露出森然的寒意。
寒風呼嘯聲中,黑壓壓一片,蔑爾勃騎兵悍不畏死的背影,炮彈不時掠過頭頂,身旁衛士的大呼小叫,都不能令他的眼神有一絲變化。馬背,對蔑爾勃男人來說就跟床一樣,死在馬背上更比死在床上要痛快許多。蕭塔赤的目光,始終牢牢地盯著前方。
“海都汗——”“海都汗——”
迎著對面呼嘯的炮彈,蔑爾勃騎兵如排山倒海一般沖向宋軍大陣。
“點火,放銃,下銃,接銃,支銃,點火,再排銃,排銃,然后,準備,上槍刺......”
一個年輕的宋兵緊攥著火銃望著對面,在他身后,響起同樣年輕的護軍使的大聲鼓動。
“這些蠻夷是送死來的!他們就沒有什么可怕的!待會兒大伙兒聽號令行事,沒有號令,誰也不許搶先放銃,誰也不許手忙腳亂,上槍刺之后,誰也不許躲在后面當軟蛋!樹活一張皮,人爭一口氣。這一仗打敗了,咱們個個都不得好死,這一仗打勝了,人人封官授田,衣錦榮歸,許多年以后,你們可以給子孫后代講,老子曾經在雄州城下打過仗,光復燕云,滅掉遼國有老子的一份血汗功勞!”這些話如蚊子一般鉆進腦子里,年輕宋兵顫動的手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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