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主要看大營,咱們牽制遼軍,最后關頭,才能從城里殺出去?!辟Z元振沉聲道。
“就憑南面那些開不了弓,連銃子都沒打過幾的軟蛋么?”
簡天良撇了撇嘴,挑釁似地看著左念遠。幾天的戰斗下來,素來看不起南軍的簡天良不得不承認,左念遠麾下火器營確實能打硬仗,并不遜于河南精兵。廣南營的排炮尤其厲害,敵軍蟻附搶城之時,炮手和火銃手能在女真人的箭雨之下忍住一銃不,直到敵軍僅有二三十步就要登城時,軍官一聲令下,炮聲銃聲頓時大作,煙霧中彈子如暴雨點打落下去,爬城的敵軍慘叫連連,如同被狂風吹落的樹葉一樣跌落,偶有幾個漏網之魚拼死爬上來,后排上了槍刺的火銃手上前一陣攢刺,全數殺死。這時候,簡天良才知道,廣南營士卒大部分都是在廣州和大食海寇血戰過的老兵,左念遠也不是文弱書生,而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狠角色。
夏**士判斷強弱的標準很簡單,一向是按照對手來的。
若論實力,夏國各軍各擅勝場,突厥大食是安西各軍的勁敵,左念遠能在廣州城下擊敗大食武士,這就說明了一切。不過,贏得尊重是一回事,簡天良無論如何對南人沒有好感,而且,他感覺左念遠將廣州戰績瞞著,讓自己從前奚落他的行為變得好像是小丑一樣蒙羞。所以,這幾天來,簡天良對左念遠等廣南軍兵的態度愈惡劣,雖然廣南營在守城戰中十分出色,但這并不妨礙他奚落其他南兵營不能打。
“三天不練手生,弓箭手一天至少要射十幾箭,我看那些火銃手一年也未必開一銃......”
“我看未必......”左念遠的臉色陰沉起來,泥人再好也有脾氣,更何況這幾天他在城頭和女真人搏殺,戰陣殺伐帶來的焦躁悶在心底。讀書人的涵養消磨了不少,簡天良見面就冷冷語。這時,左念遠臉色一沉,眼看就要起爭執,賈元振忙走到二人中間,大聲打斷左念遠道:“我看也未必......”二人一起朝他看過來,簡天良抱著臂膀,嘲諷般似笑非笑,而左念遠則是一臉怒意?;鹁谷粺剿@兒來了,賈元振苦笑著打圓場道:“火器不比箭矢,一打出去就是銀錢,收不回來了。朝廷用度吃緊,除了少數精兵外,火銃手平常不開不了幾銃也情有可原?!薄拔艺f得對吧?”簡天良不依不饒,一副不怕事兒大的樣子。
大軍決戰的關頭,遼軍暫停了攻城,雄州守軍反而閑了下來。
簡天良也是早年養成的毛病,危急關頭弦兒繃得太緊,一松下來就有些肆無忌憚。
“這個,火銃手放銃不比弓箭,都是站成一排攢射,個人射不射得準無甚關系?!?
賈元振暗罵了一聲,繼續往回找補:“火銃齊射的關鍵,在動作整齊一致,裝填彈藥迅,這些都不用打響就能訓練的,中軍各營也都在反復操練?;疸|手雖然不能與嫻熟的弓箭手相比,不過,數百成千人一起放銃子,也就是無所謂了。而且,現在天氣苦寒,用牛筋鹿筋做的弓弦都不太行了,射程也比大受影響,而火銃不用牛筋鹿筋,除了偶爾有劣貨炸膛之外,倒沒就沒這么麻煩。”簡天良鼻子里“哼”了一聲,賈元振畢竟是十營護軍使,他這話雖然維護火器,倒是事實,若非女真弓箭射程受嚴寒的影響,雄州城頭的死傷還要多上不少。
“沒有炮,我們根本就贏不了!”完顏斜也親自騎馬馳向耶律鐵哥的大營。
他心事重重,仿佛在考慮一件十分重要,必須要面見耶律鐵哥的大事。然而,他想說的只有一句話:“沒有炮,我們根本就是送死!”他的馬在耶律鐵哥大帳前被攔住,“干嘛騎馬亂闖!”衛士仿佛不認識他,無禮地大聲吼道?!笆挻笕?,我是女真大王!”完顏斜也認出耶律鐵哥的副將就站在旁邊,蕭靳本想裝作不認識,任由衛士呵斥這個女真蠻子,完顏斜也主動招呼,他才沖他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笑容,問道:“大王不在前面督戰,怎么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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