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興宗沉吟道:“韓氏在京東路也接受了宋國的冊封,兵高麗,宋朝會答應么?”
“這個無需擔心。“吳階得意地笑道,“方才來不及告知諸位,宋國剛剛派來密使,聯絡我國一共攻遼。鄧素yu使岳鵬舉領兵伐遼,不但要收取河北故土,若是進軍順利,甚至還想直搗幽州,讓遼國東西不能兼。宋使希望我們兵攻打遼國西京道,驅趕盤踞云州的蔑爾勃部落,事成之后,宋朝取長城之南,我朝取長城之北。我估計韓凝霜上表自請攻遼,也是受了宋國方面的影響,不過,……最好不要讓漢軍和宋軍在河北、河南、京東連成一氣。”
“宋國攻遼?”楊任先是訝然,旋即大喜,“天助我朝!”
陳重、袁興宗、楊任都是第一次聽說此事,三人都是大喜過望。
前段時間,還有遼國派密使入鄂州媾和的傳。如今謠不攻自破,宋遼再度開戰的話,東面的局勢又算是穩住了一大半。三人協助韓凝霜攻遼的事也先放下了不討論,又再次跟吳階確認了宋國聯夏攻遼的決策。吳階解釋道,鄧素是秘密派出使者,通過邊境時向巡邊的軍官,還在路上,巡邊軍隊先報到洛陽大營,吳階得到消息時,正好陳重找三人商議奏折的事,便帶著軍報一起過來了。
“鄧素借北伐鞏固相權,”袁興宗思索道,“但這時機,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正是,”陳重也點頭笑道,“若果真如此,來得正是時候!”
“護國府應當給鄧素封個侯。”袁興宗笑道,“可惜啊,這人真有大功于國。”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書房中的氣氛也由凝重變得輕松許多。
“給鄧素封侯,還不如給趙行德封個國公,”袁興宗半開玩笑道,“關東豪杰,真可惜了啊。”
聽到“封公”二字,吳階臉色微變,淡淡道:“給趙行德封公也未嘗不可,若京東路三將,韓氏漢軍十萬精兵為我所用,不需關西出多少兵,宋國的半壁江上便唾手可得了吧。”
他冷笑了兩聲,走回座位。楊任的臉色也有些尷尬。陳重和袁興宗相視了一眼,都聽出這話中的誅心之意。因河中決戰,大丞相府限制關東戰事的規模擴大,對東征行營將領來說,這仗打得便如羊拉糞一樣令人難受。在這有限的戰事當中,趙行德聲名鵲起,短短兩年不到,從權將軍一躍升為上將軍、封開國侯、又被關東百姓推舉為上柱國,光芒蓋過了關東行營所有的將領。人非圣賢,若真給趙行德“國公”殊榮,便讓東征行營的夏國將領更加心里不是滋味了。
“吳上將軍倒是大度,”袁興宗干笑了兩聲,解嘲道:“不過趙行德資歷尚淺,柳丞相、張上將軍、徐上將軍尚且沒有封公,哪里輪得到這些朝中晚輩。破例封公,那便不獎賞,而是將趙元直放在火上烤了。總不成像宋國一樣,將公主賜婚給將領做拉攏?看來只能封地了。”他看著陳重,無可奈何地攤了攤雙手。
“袁大人慎,趙行德已有妻室,”陳重笑道,“我母后和眾公主可不好惹。”
“若是殿下還想用趙行德,”楊任也笑道:“可不能讓他做國公享清福啊。”“正是,”吳階的臉色也緩和了些,含笑道,“趙行德正值壯年,還要為國家多多效力呢。”四人哈哈一笑,算是打過了圓場。按照夏國慣例,大臣在位時最高只能封侯,即使有大功于國,也只能在致仕以后才能封國公,算是對一生成就的褒揚。如建章朝丞相寇準主持重建長安,也是致仕后進封齊國公。所以,在五府看來,封國公基本就算是退出朝中政爭,回家養老,只等蓋棺定論的“活死人”了。
“不管怎么說,趙行德收攏了這一批海寇之后,在關東的勢力已經不可忽視了。”
袁興宗正色道。吳階也點了點頭,事實如此,誰也無法否認。趙行德這個人簡直就跟撒豆成兵一樣,遼東、東南、廣州,走到哪里都能拉出一幫部屬,做出一番事業出來,旁人遠遠不能及。想到這里,吳階也有些釋然,卻聽袁興宗又道:“不過,趙行德在關東娶了吳國長公主,與韓凝霜又有些曖昧,假若將來這些勢力合為一股,便殊為可畏了。所以,朝廷當下便要明確,趙行德的爵位,河南保義侯封地,以及新賜封的土地,只能由李氏夫人之子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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