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前,大隊官軍登6琉球,向毗舍耶部落索要過去從平湖擄掠的人口,部落給予了傲慢地回絕,雙方隨即生激烈的戰斗。官軍雖然沒能殺進部落,但部落戰士卻死傷了不少。官軍更在不遠處安營扎寨,一旦現小股番人或老弱外出,就立刻派人截獲,關起來要毗舍耶族拿過去擄走的宋人來交換??墒?,毗舍耶族從平湖擄走的人一多半都被殺掉獻祭了,又賣掉一些給山里的部落,哪有交得出人來。
在援軍到來前,宋朝官軍和毗舍耶族的戰斗陷入了僵持。官軍雖然人數不多,但甲堅刀快,每天都要派人攔截和挑戰毗舍耶族人,這十幾天來,每當毗舍耶族人試圖種地或者采摘,宋營就沖出一彪人馬去騷擾,令毗舍耶族人十分低窩火。宋軍的行為已嚴重干擾了他們種植、打獵、捕魚和采集的生活。
宋軍的營寨距毗舍耶族的村寨并不遠,可以俯視番部的田地。琉球島上的番民仍停留在刀耕火種的階段,大片田地與林地交錯分布著。田里的樹木沒有砍伐干凈,高大的樹木因為難以砍伐而予以保留,小樹也留下了如小腿般高的樹樁,樹木都帶著火燒的痕跡。番民燒掉野草,砍伐樹木清理一塊地,耕種兩三年以后原先的樹木和野草再度長出來,就會休耕四五年,然后再來一次刀耕火種。流求的氣候溫和,島民沒有儲藏太多糧食的習慣,缺少吃的了,就去地里挖點芋頭,上山打點野味,哪里受得了宋軍這樣的騷擾戰術。
只靠族中勇士無法戰勝官軍,族長白林便派人向附近的十幾個大部落,包括世代居住在山里的部族請求救兵。為了獲得更好的盔甲兵器,族長白林甚至還向島上漢人屯墾營寨派出了使者。在援軍大批匯集之前,毗舍耶族戰士和宋軍的戰斗每天都在繼續著。
數百夷族戰士在營外挑戰。丁禁稟報了上面,自率兩百刀盾手迎戰。
丁禁披上鎖子甲,感覺雙肩一沉,咧嘴自嘲道:“太久沒穿這玩意兒,還真是沉哪?!睂⒀g寬革帶系緊,下半幅的盔甲重量落在腰間,肩膀方才好受了些。丁禁揮了揮雙臂,感覺行動無礙,方才一拍腰刀,吼道:“走,教訓那些番鬼去。”眾軍卒大聲答是,站起身來,行動間一片金鐵交鳴之聲。在船上,火銃手和刀盾手只能穿最輕便的裲襠甲,胸前是一片鐵甲,背后則是皮甲,如果在戰斗中落水,必須以最短的時間把鐵甲解掉。上岸作戰時,刀盾手需要再披掛一層鎖子甲。甲衣雖然沉重了些,但防范暗算和流矢就再好不過了。
若非趙行德有意勒兵不進,宋軍早就將岸邊的幾個大部落掃平了。雖然琉球島上的夷族兇悍好戰,但鎧甲兵器和宋軍相比太過簡陋,連東南的山賊都不如,幾次交鋒下來,宋軍的損失并不大,反而斬殺、俘虜了不少夷人。丁禁駐守之處只是騷擾夷人耕種的前寨,類似的寨子還有三處,俘獲的夷人便押送到靠海的大營里去。這還是參考牙角行在西南海獵取黑番奴的做法,抓人既快又保險。
俘虜一旦送到宋軍大營,立刻開始甄別。毗舍耶族中地位高的人,往往在麻布衣服上綴有珍珠裝飾,而普通族人則只有貝殼和珊瑚。根據服飾的差別,各種人被分開關押,藉此打亂俘虜中原有的等級秩序,再挑出能和宋人口頭交流的極少數夷人加以教化。大宋有無數死讀書的酸丁文士,但真正貫通典籍的人才卻不多。水師軍官中熟讀四書五經的已經堪稱諸軍之,但趙行德同樣沒有幾個像韓凝霜所,能夠廣教化與番部的人。沒有別的選擇,他只能盡可能李邕一切機會,為漢軍今后收服流求諸部打下一個基礎。
濤聲陣陣拍打著海岸,俘虜營中,阿吉cao著奇怪地口音問道:“趙先生說舍身取義,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人都是想活,不想死的,哪怕是多活一天都都好,要不然的話,我們這些人怎么會被你們俘虜呢?”他冒犯地直視著趙行德,搖頭道,“您和我們這些貪生怕死的人說‘舍生取義’,根本就是對著牛彈琴,白費口舌罷了?!迸嵋迥凶右詺⑷藶闃s,以茍活為恥,聽了阿吉的話,這些毗舍耶人一個個都低下頭去,有的神色木然,有的流露出羞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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