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趙行德微微笑道,“區區里許,遼賊欺我炮不利否?”
他目光落在漢陽到江邊的一片斜坡,假如敵軍當真試圖占據這塊地方,甚至立下營盤的話,在漢陽城和江上炮船的重炮轟擊下,不知遼賊準備了多少人命來填。唯一可慮的是,據悉遼軍隨軍也攜帶了攻城的巨炮,不知漢陽的城墻能不能經得起考驗。令趙行德稍趕寬慰的是,因為缺乏錢糧,鄂州重筑的城墻都是夯土,而且比較低矮,以遼軍石彈的準頭,不一定能正中城墻,就算正中,也未必能一炮摧垮。
“真的么?”歐陽善將信將疑,他只是火銃營指揮,對火炮的威力,也只是這幾天才深有體會。他既然下決心跟隨趙行德,也沒再繼續質疑,暗暗道:“就算守,外城也未必守得住。背水一戰,到了最后關頭,舍生殉國,跟著趙都統全一個忠義名聲便罷了。”
趙行德安撫漢陽后,鄂州的火炮營已經6續乘船渡江過來,除了將原先從漢陽拆走的火炮又裝回炮位,更按照趙行德的指點,盡可能地給城中的炮位都安上了重型鐵桶炮。這種鐵桶炮雖然笨重,但漢陽城居高臨下,將來若和遼軍的攻城重炮對射也能占些地利的便宜。火炮雖然有了,炮手卻是奇缺。在保義軍火炮營趕到鄂州之前,趙行德只能使用渡江而來的東南大營火炮手與抽調的鄂州炮手,緊趕著統一火炮營的口令和射動作。火炮需要極為精熟的配合操練,幸好兩邊的炮手同出一脈,所用的火炮制式也大同小異,而且趙行德本人又極精于此道,方才勉強捏合在一起。
趙行德的將旗在漢陽豎起以來,原東南大營的兵馬絡繹不絕地渡江來投,令歐陽善等人信心大增。東南行營原本是為掃平方臘而征集各地精銳成軍的,這些年來雖然荒廢了些,戰力也不容小覷。趙行德有東南大營都部署的名分,曹迪不知有意相幫還是無心暗助,仍舊把諸軍大將扣留,營指揮,都頭將一隊隊人馬拉出營盤,自行在江邊找船擺渡。大江兩邊的碼頭剛剛消停不久,又重新擠滿了人馬。
趙行德在離開鄂州之前,已經向陳東陳說厲害,守江必守淮,守鄂州則必守漢陽,否則大江之利與敵共有。若不拿下漢陽,耶律大石斷然不敢孤注一擲,像曹迪這樣全軍渡江圍攻鄂州。而若無漢陽,宋軍只能苦守而不能渡江而攻敵,遼賊卻能隨時圍困鄂州而后拔之,形勢極端不利。只要漢陽能夠撐到岳飛的援軍大至,東南州縣又有源源不斷地兵餉接濟,鄂州的形勢就算是穩定下來。陳東在兵事上向來倚重趙行德,故而在他的肯下,鄂州方面也將原本囤積在城內的大量糧草和火炮彈藥往江對面運送。
在鄂州城外,趙杞聽完了鄧素的稟報,猛然站起身來,振奮道:“朕得良將,何愁中興?”
鄧素含笑站在一旁,趙杞來回在帳中踱步幾圈,忽然又道:“既然要賞賜全軍,何用銅錢這般小氣?”他回顧近侍,吩咐道,“行在中尚存的金銀賞錢各有幾何?報來。”
近侍匆匆查驗數目后,稟報尚有金錢三十貫,銀錢四十貫,俱都是用御筆“圣宋通寶”刻模子所鑄造的賞錢。趙杞從汴梁脫身時,原本身無分文。但天子賞賜近臣需用金銀錢,故而在御筆刻模子鑄造了一批金銀賞錢。趙杞此番御駕南征,也帶了不少在身邊備著。
趙杞沉吟半晌道:“那就賞賜趙行德金錢十貫,銀錢四十貫吧,由他分賞將士。”他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什么,又道,“還有,告訴趙元直,假若他再立下功勞,朕必不吝節度使之封。另外,煩勞鄧卿家給曹相公和陳東各送一條玉帶過去。”
鄧素微笑頷道:“陛下的苦心,曹相公,趙將軍,陳少陽都會體諒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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