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乃馬真先退回,把南蠻子放過來!”
鐵木哥的臉色很難看。他原本一開始打算用簽軍消耗宋軍的銳氣,但背嵬營先聲奪人的戰斗讓他改變了主意。若不給南蠻一點厲害瞧瞧,簽軍靠不靠得住很難說,說不定當場投向南蠻,不過,仗打到這個份兒上,銳氣已失去,再僵持下去也毫無意義了。不如把本族的騎兵退下來,先用那些簽軍的血肉去鈍了宋軍的刀子。
對面傳來陣陣悠長的胡笳,這是遼軍退軍的信號。
趙行德臉色一變,他轉頭看中軍,果然,岳字帥旗猛烈地晃動起來,趙行德把面具放下,拔出腰間橫刀,直直指向了戰場中央。坐騎似乎感受到激昂的戰意,長嘶一聲,飛快地馳下炮壘。
“看,趙將軍——”“是趙將軍——”
炮壘下方,認出了指揮使的保義軍軍卒都歡呼起來。
“出陣!”“出陣!”羅閑十、6明宇等軍官大聲地喊著,一個個方陣迅行動了起來。
“沖陣!”馬睿大叫一聲,提起大槍,胯下良駒猛地向前竄出,一千余騎緊跟在他的身后,戰馬的度不緊不慢。兩指揮騎兵在炮壘前分列成左右騎陣,提前護住了步軍方陣的兩翼。
中軍旗號晃動的同時,四十面戰鼓同時擂響,“咚咚咚”“咚咚咚”的低沉鼓聲,把人的心也帶著有節律的跳動著,即使在火炮轟鳴中也清晰可聞,傳出很遠,即使在煙塵籠罩中也聽得清清楚楚。
王貴臉上滿是煙熏和血污,他聽見了鼓聲,神情頓時變得猙獰無比,伸手抓過一柄長槍,大聲喊道:“岳帥有令!沖出去殺——沖出去殺——”這個方陣在整個大陣的東北方向。遼軍騎兵沖過來當其沖,最危急的時候,被敵軍騎兵團團圍住,箭如雨下。經過一番苦戰,只剩下了三百多軍卒,幾乎人人帶傷,軍袍滿上血污和灰土的顏色。聽聞“沖陣”的號令,眾軍卒不禁猶豫了一瞬。步軍與騎兵相抗,非結陣而戰不可,若是散開陣型沖出去,與尋死無異。其中的厲害,眾軍卒和遼軍騎兵搏斗了這大半個時辰,早已清清楚楚。
有個額頭帶傷的都頭大吼道:“大帥叫咱們沖出去,咱們就沖出去!”
“沖出去!”王貴大聲喊道,“跟我沖啊——”帶著身邊親兵不顧去一起地沖了出去,這一來,整個陣型等若豁開一個大口子,其他人再守在原地也是無用,情勢如此,許多軍卒紛紛舉起長槍、長柄斧以及火銃槍等兵刃,以十余人為一團沖了出去。
“沖出去——”燕喜和馬全同時大聲喊道,他們所在的方陣還剩下一百多人,分別從四個方向殺了出去。還沒沖出幾步,迎面便遇到數騎遼兵。燕喜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騎撞翻在地,胸口仿佛裂開了一樣,他只掙扎了兩下,便昏過去生死不知。若是從前遇著敵騎,軍卒們只會避之大吉。但鎮國軍經歷一場惡戰下來,膽子也大了很多。憑借著煙霧籠罩,馬全微微蹲身,一柄長斧朝著當先馬腿掃去,“砰——”的一聲,戰馬脛骨被重斧折斷,那馬匹哀鳴一聲失蹄摔倒,遼軍騎兵也摔下馬來不知死活。幾騎遼軍見去路受阻,紛紛催馬趕上來廝殺。宋軍也不示弱,各持長槍長斧,背靠著背,就在平地與這幾騎遼兵戰成一團。
按常理說,在騎兵來回奔馳的地方,宋軍解散了方陣,沖出去與遼軍騎兵肉搏,無異于自取滅亡。然而,當整個戰場上的方陣同時解散時,散而自戰的鎮國軍步卒頓時堵住了原本存在于方陣中間的空隙。遼軍騎兵和宋軍搏斗了許久,馬力和度早已不如開始,聽到了退兵的胡笳聲,好些遼兵已無心戀戰,熟料原本暢通的道路卻被四散而戰的宋軍堵了個水泄不通。鎮國軍將士拼死一搏,數千疲憊不堪的遼軍騎兵,不得不揮舞著彎刀騎矛和他們纏斗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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