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樞密使耶律鐵哥最后退出御帳,匆匆趕回了北院營帳,耶律大石降下旨意后,許多分派諸軍行動,供應糧草,劃分權責的事宜,皆由北院處置。忽然,外面的親兵稟報,晉王耶律況來訪。“這條老狗!”耶律鐵哥腦海中閃過一絲鄙夷,不過耶律況畢竟是水師統領,又是宗室晉王。耶律鐵哥的眉頭皺了皺,吩咐親兵有請。
耶律況一走進帳中,便拱手笑道:“北院大人深得陛下的信重,真是可喜可賀啊。”
“什么宗室余脈,根本是個漢兒!”耶律鐵哥心里道,卻笑著說,“比不上晉王親貴,又得陛下委以水師重任,這南征之事,北院還要多多倚重晉王相助。”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禁對自己也有些鄙視,“這還是直來直去的契丹人嗎?怎么和南朝的人一樣拐彎抹角了。”但是,在北院樞密使的位置上呆的時間越長,耶律鐵哥就不自覺地戴上了一幅面具,不愿輕易得罪其他的朝廷權臣,他再不是當初提著腦袋跟著耶律大石起事那種心境了。
“親貴這兩字,北院大人再提就是笑話我了,”耶律況攤了攤手道,“都是青牛白馬,耶律部族的子孫,何必這么見外呢?”他壓低了聲音道,“契丹人不分彼此,八部共議推舉大領,什么時候又看血脈親貴了?這也是陛下的意思吧?”
耶律鐵哥微微一笑,看他識趣,便沒在這上面再多說什么。耶律況便依足了屬下的姿態,將籌建水師的情況向耶律鐵哥做了稟報,女真人原本是漁獵之族,不少兵丁水性嫻熟,又善操小舟,所需要訓練的,無外乎是操縱南朝大戰船,又適應東南河灣湖岔的地形而已。另外,耶律況又提醒耶律鐵哥,眼看盛夏將至,南朝暑濕,蚊蟲滋長,再加上戰亂過后,到處尸橫遍野,因此須得防止軍中疫病叢生,以致延誤了滅宋的大計。因此北院要明令諸軍,飲食不得生吃,要煮熟了,同時在南朝各州縣征郎中,熬制解暑的藥湯。還要派人監督諸軍營、諸州縣的疫病,一旦有征兆就要立刻把病者隔離起來,將疫病流行的街坊,村莊都放火燒掉。
見耶律況一副為國分憂的樣子,耶律鐵哥對他的觀感也略作改變,臉上肌肉稍稍松弛了些,原先的虛假應付,變成了欣賞中夾帶一絲傲慢的神氣,耶律況看在眼中,心中微動,說完了國事后,上前半步,低聲道:“南京起事以來,北院大人跟隨陛下,定上京,平遼東,戰襄陽,宣撫諸部,出將入相,堪稱功勞第一。北院大人的威望,僅次于陛下。北院大人乃陛下的愛婿,八部落對北院大人都很佩服。除了陛下,鄙人最佩服的,就是北院大人,大人如有用的著鄙人的地方,還請不要見外......”
耶律況的聲音越壓越低,明明是空洞的阿諛奉承之詞,卻似有不可告人的意味般。耶律況的眼中驟然閃現一絲寒芒,如利刃一般逼視著耶律況。見他面上只是恭敬的表情,耶律鐵哥微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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