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況見狀,心下微動,再度獻計道:“倘若陛下顧忌岳飛、趙行德二將,我倒有一策,可令宋人自斷臂膀。”
“哦?”耶律大石抬起頭來,微笑道,“晉王足智多謀,真乃我契丹人中的智者,要令宋人自斷臂膀,莫非是反間計么?”
“正是如此,”耶律況見陛下目光似笑非笑,更一口道破了自己的計策,心中一凜,不敢賣關子,躬身稟道,“俗話說,天不可無日。鄂州號稱尊天子,但這趙柯在我朝手中,實際上大事皆由陳東岳飛二人決斷。臣以為,南朝人最愛勾心斗角,一山不容二虎。岳陳二人遲早要齟齬的。偏偏岳飛性情沉鶩,據說這次打通襄陽.水路,便是他一意孤行所為。雖然沒有受趙杞的官職和賞賜,但遙遙拱手,也算是暗通款曲。臣不信陳東心里對他就沒有一點猜測,若我們派細作潛入鄂州,散步一些謠,推波助瀾的話......”
耶律大石眉頭微微皺了皺,問道:“那趙行德呢?”南朝的趙行德屢屢有驚人之舉,在岳陳之間,隱隱有平衡緩沖的作用,因此,若能除去趙行德,再離間陳岳二人便更有把握了。
耶律況微微一笑,看了周圍一眼,契丹將領們竊竊私語,他們多不讀書,不但想不出這種計謀來,連聽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據臣所知,趙行德文能附眾,武能威敵,為人又深自謙抑,若非有些縱容部屬騷擾地方,按南朝士子所,確實是個無懈可擊的完人。”耶律況微微一笑,“可是,他不該姓趙。”
“哦?”耶律大石眼現神彩,身體微微前傾,“此何解?”
“十年前揭帖之案時,南朝朝廷給趙行德治的罪名,曾有一條‘冒認宗室’之罪。我們可由此下手。”耶律況今日就是下了決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叫耶律大石即使心中顧忌,也不得不用他。
“冒認宗室?”耶律大石微微一愣,沉吟道,“可這人出身清白,天下人皆知,冒認宗室不過是‘奸黨’,”他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童貫,“栽給他的罪名罷了,陳東這些人是絕不會相信的。”
“臣以為,只需順勢而為,我們不是要宣揚趙行德冒認宗室,而是讓細作散布消息,趙行德就是宗室。”耶律況微笑道,“此人能文能武,又是宗室。如今宋朝宗室只有趙杞一人,理社陳東他們偽稱‘尊天子不奉亂命’,以臣之見,若趙行德突然變成了宗室,只怕陳東不對他提防也不成了。”
這一計分外.陰毒,耶律大石考慮了片刻,點頭讓北院樞密使耶律鐵哥和耶律況二人一起辦理。反正不過是散布些謠而已,就算不成功,對遼朝也并無損失。
諸將告退后,耶律大石叫住童貫,問道:“鄭王,你覺得晉王的計策,有幾分可行?”
自從汴梁陷落,趙柯被俘后。耶律大石便依約封童貫為鄭王,不過,這個王卻是專門封賞異族的,不入宗譜,就和渤海人、女真人中的“某某王”稱號差不多,和契丹王爵截然不同,契丹諸將自然也不會嫉妒與他,頂多覺得陛下身邊多了個南朝的弄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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