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的話，落個官身虛名，但要受許多的束縛。我看趙先生，陳大人行事，斷然不會像蔡京這樣遇敵便跑，咱們將來是要真刀真槍和遼賊拼命的。”6明宇滿臉憂色道，“如果跟了鎮國軍，或是被其他將軍轄制，莫說封妻蔭子，衣錦還鄉，恐怕白白送死的機會更多些！”

“6寨主說的是啊。北邊幾十萬大軍都垮了！契丹人這么厲害，若官府存心讓咱們去送死，咱們那就是一只蚊子腿兒，給人家塞牙縫兒都不夠！白死人的事情，咱們絕對不干！”王清點頭道，“書生們說什么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可皇帝也不能差餓兵不是？既然陳東親自來了，那就先和他說好了。要是缺糧缺餉的話，兄弟們立刻就回寨子里去！”

王清原先也做過禁軍的軍官，在剿滅匪盜的時候，就是因為被同僚出賣，所以被迫落草為寇。談及“送死”二字，他的眼睛陰郁地很。同普通盜賊對招安的憧憬不同，王清對朝廷里各種傾軋可謂記憶猶新。

“那6寨主的意思是？”羅閑十罕有地沒和6明宇抬杠，問了一句。

“俗話說，合則力強，分則力弱，”6明宇環視著屋內十幾個江湖同道，“我們這些山水寨子的老老少少加起來有十幾萬人不止，但真正能上陣打仗的兄弟，滿打滿算也不過萬。如果招安之后，官府把咱們東一塊，西一塊的分散開來，那就只能任人魚肉了。”他的話語陰沉，勾起了眾寨主心頭深深的隱憂。朝廷以招安為名，將群盜誘殺或是送上戰場消耗干凈，那是最常見的事情。招安這條路，對沒有靠山的盜匪而，可能比江湖草莽還要險惡得多。

“合則力強？各個山頭怎么排座次？誰做大誰做小？”張無敵聛睨地看著6明宇，“難不成6寨主有這個本事坐第一把交椅嗎？”白馬寨勢力雖然不大，但張無敵的勇力過人，在東南一帶名氣卻不小，以至于江湖上盛傳這個“無敵”的綽號，他本名叫什么，也沒人記得。

聽了張無敵的話，其他十幾名匪寇領都懷疑地看著6明宇，他做了這么多事情，要說別無所圖，那是絕不會有人相信的。但以十三連環寨的勢力，想要壓服群雄，坐穩頭把交椅，那也是不可能的，除非6明宇還藏著別的底牌，或者是陰謀。在江湖匪寇之間，信任，哪怕是最小的信任，也幾乎是不存在的。當面稱兄道弟，背后下絆子捅刀子的事情多了。

張無敵挑釁口吻，并沒有惹起6明宇的不快，他干笑了兩聲：“6某人自己有幾斤幾輛，自家心里清楚得很。就算眾兄弟抬愛，推舉我來坐頭把交椅，官府會答應嗎？坐第一把交椅的人，不但統帥近萬兄弟，還要照顧拖家帶口十幾萬人，你們誰要是真的有這本事，我6某人絕不二話，甘心奉他為主！”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

眾領相互看了幾眼，面面相覷，若論勢力，6明宇還真算是在座的最大一股，但即便是他也擔不起這么重的擔子，更不用提別人。江湖中人看重的是實力，沒有服眾的實力，坐上第一把交椅，那是自尋死路。而官府也不是傻子，不可能養虎為患的。

“6兄的意思是？”羅閑十若有所思，猜到了一些。

“趙先生，”6明宇斬釘截鐵地道，“論仁義，論本事，論聲望，都無人可比。咱們這些江湖上的游魂野鬼，只有奉他為主，將來搞不好有可能修成羅漢金身。我把話放這兒，十三連環寨唯趙先生馬是瞻。富貴有命，生死在天，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

眾水寇領一時無語，再度面面相覷了起來。“......趙先生，......，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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