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遼軍射來的箭如雨下,箭矢落在鐵盔上噼啪作響,高伯龍面沉似鐵,將弩矢對準了遼國帥旗,大聲喝道:“放箭!”扣動了弩機,鐵脊弩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與此同時,周圍親兵也射出了數十支弩箭。
適才女真兵只有七八十步的箭矢,讓大多數遼軍都放松了警惕,就連都統耶律燕山身前,親兵也沒有為他豎起擋箭的鐵盾。眼看弩箭如同一窩蜂般直奔帥旗而來,眾多遼軍兵將紛紛大將失色,有的喊道“小心!”有的擋在耶律燕山身前。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一瞬間功夫,數十支弩箭已經射到,隨著噼噼啪啪的聲響,十幾名遼國兵將中箭落馬,竟是中了毒箭當場殞命。
馬上上弩不易,射出一后,眾漢軍便將弩機放回背囊,一邊高喊著“耶律燕山死了!”“耶律燕山中箭了!”一邊重新抽出兵刃,與女真騎兵一同且戰且退。
遼軍回頭張望。然而,眾親兵將耶律燕山擋在身后,也看不清楚到底中箭了沒有。
“都統大人中箭了嗎?”前陣的遼軍更加慌亂了。
“讓開!”耶律燕山撥開身前的親兵,臉色鐵青道:“本將無事!”適才中箭的,許多都是他一手簡拔訓練,倚為心腹的親兵,一次被漢軍射死了十幾人,比旁的軍兵死傷數百上千還要令他心痛。
部將親兵都圍在身邊,耶律燕山更加惱怒,沉聲道:“本將無事!”他用力拔出一根卡在甲縫里的箭矢,怒喝道:“莫讓賊寇逃了!”他身為大軍都統,臨陣時所用甲胄自然也是遼軍最為精良的,不但重量輕,而且甲片堅固密集,普通箭矢斷難穿透。眾將這才放下心來,前面遼軍也大聲喊道:“都統大人沒事!”“將軍有令,莫讓賊寇逃了!”催馬朝著漢軍退卻的方向追去。
然而,利用遼軍騷動這短短的瞬間,漢軍和女真騎兵又退后了不少,后衛已經和遼國大營宮帳軍脫離了接觸。戰至此時,天色已經微明,高伯龍與麾下騎將都是無數次推演過撤退的路線,如今更不戀戰,只管沿著遼軍防范薄弱的地方奪路而逃。一路上,高伯龍都在不斷催馬,“快!”“快!”戰馬的四蹄狂奔,就這般一口氣沖出了遼軍大營。
金兵和漢軍皆是鐵甲重騎,在近戰中恃強硬沖,外圍的遼軍輕騎竟是攔阻不住,只能尾隨在后面,追殺那些掉隊落單的漢軍與女真騎兵。
“真是可恨!”耶律燕山一拳捶在馬鞍上,他臉色變幻,沉聲令道:“傳諸將到中軍議事!”漢軍死守南山城不出,如今既然派出騎兵襲營,步軍又出城列陣,倉促之間,即便是步軍大陣退得回去,南山城的守備也必然松懈,如此一來,倒是個趁勢攻城的機會!
然而,他的嘴角剛剛浮現一絲冷笑,頭上便感到一陣眩暈,瞬間后,只覺半邊身子幾乎都麻了,“都統大人!”“燕山將軍!”“將軍......”親兵們的喊聲在他耳朵里越來越模糊。只見耶律燕山在馬上搖晃了幾下起來,頭便耷拉了下來,眾親兵部將都是一陣大亂。按照遼國軍制,如果耶律燕山在戰場上陣亡,他們這些人都要處斬相殉的。眼看毒箭厲害,有人大聲喊:“都統大人暈過去了!”“郎中!”“快叫郎中!”
大家起手八腳地將耶律燕山放下馬,扶回帳中,郎中才匆匆趕來,為都統去了衣甲,這才現,剛才漢人那一箭透過鎧甲縫隙,稍稍擦傷了些皮膚,單單如此,毒性也作了出來,令都統大人昏迷過去。漢人這毒液十分厲害,郎中灌了好些湯藥下去,耶律燕山方才醒轉過來,但既不能說話,行動仍是乏力,據郎中說,大概是箭毒里摻了古怪,以至短時間內身體都有些麻痹,須得用針灸藥石將毒性慢慢拔去。
“好狠毒的箭!”遼軍眾將紛紛議論道。按照常理,都統大人既然有傷不能視事,便當又副都統代行軍令。然而,副都統郭保義卻犯了難,他雖然是耶律大石的心腹親信,位高權重,本身卻是個漢人,以郭保義對陛下的了解,用漢人為副將已是極限,若是獨立執掌十萬大軍,可是大大地犯了忌諱。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