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德有意冷落來晚了的漢軍和女真領,不愿輕易讓他們進來分沾好處。這幾人也不是好打的,額里也滿臉怒容,王亨直堆笑道:“趙將軍,有話好說嘛。貴軍戰得勝,且先休整兩日。讓我軍和女真軍打來遠城。所得財貨,我們三家平分,你看可好?”
“我軍奮戰良久,雖然戰勝高麗軍,但自身損耗頗大。這個嘛......”趙行德說話的時候,頗有為難的神色。最后,還是王亨直和額里也不斷勸說下,大家商量決定,由夏國營負責開火轟擊來遠城,而由漢軍和高麗軍主攻城頭。夏國營有炮船在江面巡弋,無論是女真還是漢軍,都不可能守得住這塊地方。城破之后,女真人和漢軍平分繳獲和高麗府庫,但不得劫掠百姓的財物。王亨直和額里也算計得極為清楚,遼國軍隊撤走時必定對保州和來遠城中百姓搜刮過一遍,高麗軍隊進駐又刮一遍。城里居住的百姓必定是家徒四壁了,而高麗軍隊在區區來遠小縣便屯駐了三千兵馬,顯然這兩座城里府庫積儲甚豐。夏國營要了城池和百姓,也甘心讓些實利。
“趙將軍,這些高麗俘虜你打算怎么處置,免得浪費糧食,要么賣到金國去當奴隸,要么殺了干凈。高麗狗雜種都不是好東西,手上沒少沾我們女真人的血。”
崔咸熙一直豎起耳朵偷聽,聞更是渾身一顫,及滿懷擔憂,又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
趙行德看了那些面色蒼白的高麗奴隸,不少人都聽得懂漢話,他淡淡道:“先留著,這來遠城修得不當,待城池攻克之后再筑新城用,還用得著他們。”他頓了一頓,沉吟道:“若是能多換取些贖金也不錯。”
用俘虜修造工程是亂世常有的事情,額里也“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這些高麗軍兵好命。王亨直則贊道:“趙將軍放他們一條生路,真是菩薩心腸。”筑城乃是苦工,但比賣身到金國為奴要好得多。不少高麗俘虜都暗暗松了口氣,留在來遠筑城,至少天天能望見鴨綠江對岸的故國。像崔咸熙這樣世襲武班出身的貴胄子弟,倒有七八分生還的希望,不免天天盼著國中的家族奔走營救,早日付出贖金將自己贖回去。經過這一場血戰,雖然還不知道都統金憲榮戰歿的消息,俘虜中幾乎沒有人相信保州軍隊能扭轉敗局。
此后數日的戰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來遠城里的高麗軍隊士氣低落,又失了外援,陷落是遲早的事。趙行德有意試探漢軍和女真軍的實力,只命火炮手開炮轟擊來遠城頭,不一兵一卒幫助攻城。因為來遠城矮,漢軍用的是土山攻城的辦法,壯丁們背負著一袋一袋土堆在城墻下面。高麗軍兵在城墻上放箭阻止土山堆砌,然而,在城下弓箭的反擊下傷亡慘重。土山以驚人的度堆成,不過兩天功夫就達到了城墻的高度,女真軍和漢軍精銳就踏著土山攻上了西城城頭。在看得見的勝利果實面前,女真軍和漢軍不惜傷亡,戰斗得十分勇悍,不到半天工夫,生生將最后反抗的高麗軍全部趕下了來遠西城的城頭。
城內殘余的七百高麗軍最后向漢軍投降,當糧食鎧甲兵器等各種物資從營寨里搬出來時,連趙行德都有些暗暗后悔。高麗人分明是想把來遠經營作為鴨綠江西面的重鎮,雖然只駐扎三千軍隊,卻足足儲積了足用半年的糧草,箭矢數十萬支,鐵甲一千多領,此外還有改建城池所需的木料和石料等堆積如山。漢軍和女真軍平分了這些戰利品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大方地將全部俘虜送給趙行德,但沒有給喂養俘虜的糧食。
額里也便將分得的物資大部分給各鴨綠江女真部落。結果女真部落嘗到甜頭后,傳說保州城中的物資更是來遠城里的十倍,“野人”女真本來就是高麗的世仇,本來就想借機解決掉高麗的威脅。就在四五天之內,保州城下聚集的女真人越來越多,各種樣式不同的簡陋帳幕一處連著一處。根據額里也向趙行德透露,保州城下的女真部族正副兵居然達到了一萬三千多人,雖然互不統屬,卻遠遠過了漢軍和夏國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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