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德在人從之中遠遠立著腳看,心中充滿羨慕欽佩之意,“大丈夫當如此也!”這句話浮現在腦海里。但他不但早將盔甲丟了,連弓箭、長槍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心中略一猶豫,也沒有擠過去。只見韓世忠約束著眾軍來到陣前,并沒有過于催促,反而是在契丹騎兵與宋軍大陣之間停了下來,原來鎮北軍的都頭,指揮使策馬在那些跟上來的軍卒之間四下跑動,似乎是在對他們進行簡單的編組。最終,將弓箭手編成一隊,長槍手,刀盾手編成了另外一隊,而騎兵則列在步軍陣型的兩邊,這才再次緩緩向契丹人逼近。
與此同時,其余諸將也策騎在亂軍中奔走,親兵四下按照區域將擠在碼頭上的亂兵分成了三部,先挑出營指揮使,都頭等軍官,再將散兵游勇塞到這些軍官下面各自成軍,當然,這些將領也趁機提拔了不少親信。
趙行德報明了都部署幕僚的身份,終于脫離了亂成一片的擁擠人群,引導到童貫所在的大船下面等候。雖然仍未脫離險境,甚至連船都還沒上,但四周沒有亂箭橫飛,契丹騎兵追逐,軍卒的推搡,趙行德正蓬頭垢面,衣衫也被汗水所浸透,一陣涼爽的河風帶著些魚腥味,竟然令人有心曠神怡之感。
“大人,讓末將沖陣吧!”郭保義側頭對耶律大石秉道,他統率著五百多騎鐵林軍,人馬從頭到腳都籠在鐵甲之中,就連宋軍步弓手所的勁箭,也難以穿透,若是全軍逞強一擊,說不定能夠擊破中央,搗亂宋人的陣勢。
耶律大石臉上看不出喜怒,一萬鐵林軍雖然徹底擊潰了宋軍的河北大營,一夜鏖戰下來,殺傷恐怕也在數萬。只可惜,跟進的遼國大隊人馬因為鐵桶炮的拖累,行軍度太慢。單單留火器營漢軍在后面,怎么都不能叫人放心。如果此刻再有兩萬鐵騎在手上,莫說猬集在碼頭著數萬宋軍,就算是拼命向著大名府逃走那些,也活不下多少來。
正前方,韓世忠所部宋軍列陣正緩緩逼近,步卒弓箭手開始在軍官的號令下一輪一輪地拋射箭雨,宋國步弓的射程遠遠過契丹騎弓,如果遼國騎兵不愿沖陣的話,便只有回退了。若要沖陣,則必須和嚴陣以待的刀盾手長槍手交戰,還要經受韓世忠布置在兩翼的騎兵的側擊,若要迂回宋人的中央步軍大陣,同樣要面臨兩翼騎軍的攔截。
“退!”耶律大石舉手制止了郭保義,數千遼騎緩緩退了百多步,但仍然和宋軍保持著距離。韓世忠見狀皺起了眉頭,他的步軍陣勢還不夠緊密,只能背靠著尚在整頓的數萬宋軍,方能有把握頂得住遼人沖陣,倘若離開太遠的話,很可能被遼人的鐵騎一舉擊潰。
他未將令,數千兵卒都肅立不動。直到后面數萬大軍都整頓完畢,大軍緩緩逼近,遼國騎兵才又退了數百步。
兩軍僵持戒備了片刻,宋軍開始移動,忽然遼軍齊聲呼嘯,縱馬繞了個圈子,繞開韓世忠前陣,朝后面松散不堪的步軍大陣側翼沖殺過來,韓世忠忙調集騎兵阻截,大陣中的宋軍也慌忙地止步列陣,那遼國騎兵遠遠地放了一輪箭,便又策馬離去。韓世忠因為要護翼本部主力,也不能一直追趕,驅離了這些騷擾便罷。
如此這般三番兩次,遼國騎兵數量雖少,卻不斷地襲擾宋軍,韓世忠帶領騎兵去驅趕時,便立刻縱馬遠遁,那遼國騎將一直拖延著不和宋軍交戰,又一直阻撓著宋軍行進的度。
直到宋軍進了河間城以后,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遼國的大隊騎兵后援才趕到。童貫、王彥等在城樓上望見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所揚起的沙塵,都在心中暗叫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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