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爺哈哈笑,忙哄她,“唱得好唱得好,接著唱吧。”
趙長卿端起茶來喝,說,“贊得一點不真心。”
朱太爺便道,“我真心真意贊你。”
“這也忒假了,剛還說‘勉強(qiáng)勉強(qiáng)’么不是?”趙長卿算是稍稍摸著朱太爺?shù)拿}了,老小孩兒老小孩兒,更何況朱太爺還是頗為奇葩的老小孩兒,更不能用尋常法子相待。
朱太爺?shù)溃拔沂桥履泸湴磷詽M,那是勉勵你。我不是說‘勉強(qiáng)勉強(qiáng)’,是‘勉勵勉勵’。”
趙長卿哈哈笑,朱太爺彈她額頭,“真是壞丫頭,拿老人家尋開心。”
趙長卿揉揉額角,笑,“太爺,我吹笛子給你聽吧。”
朱太爺對自己的總結(jié)是:對小美女頗具有菩薩心腸與君子涵養(yǎng)的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帥老頭。
故此,有小美女陪伴在側(cè),而且小美女肯唱曲子吹笛子的哄他,跟他玩兒,朱太爺也不覺著住在家里悶了。
兩人吹了會兒笛子,就到了用晚飯的時辰,朱太爺?shù)溃跋瘸燥垼酝觑埼以俸煤酶阒v一下這笛子怎么吹。”
趙長卿道,“我笛子吹得很不錯了。”
朱太爺?shù)溃澳闩4档煤懿诲e是真的。”
丫環(huán)都忍不住偷笑,趙長卿笑,“太爺有所不知,牛能吹得不錯也是一種本事。”
“少自作淵博,我什么不知道,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
趙長卿笑,“鹽吃太多齁的慌。”
朱太爺哈哈大笑。
晚上趙長卿回袁氏給安排的小院時,朱鈴正在同趙蓉說話。見趙長卿回來,趙蓉起身相迎,“姐姐回來了。”
朱鈴拉趙長卿坐下,笑,“可算是回來了。怪道太爺指名道姓的要你過來,果然是投緣。”朱太爺素來脾氣詭異,能投太爺?shù)木墐海娌恢w長卿用了什么法子。
趙長卿笑,“鈴姐姐是不是不放心,過來瞧瞧我們。”
朱鈴笑,“你們都大了,且一個賽一個的周全妥帖,又不是我家小寶兒,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想著,你們頭一遭來家里住,恐怕不知道請安時辰,過來跟你們說一聲,別著慌,也不用起得太早,卯正起就可以了,你們梳洗好去找我,咱們一道去老祖宗那里。”
趙長卿笑,“虧得姐姐跟我們說一聲,不然我們明天就懵了。”
朱鈴笑,“天時也不早了,你們歇著吧,我就先回去了。”便起身告辭。
趙長卿趙蓉送出門口,及至廊下朱鈴便不讓她們送了,自己帶著丫環(huán)婆子提著燈籠去了。朱鈴一走,趙長卿趙蓉?zé)o甚話好說,命丫環(huán)打水洗漱歇下不提。
倒是朱大太太難免跟丈夫嘮叨兩句,“二妹妹家的兩個孫女的確不錯,相貌好,教養(yǎng)也好,且都讀書識字,家里自小請了女先生教導(dǎo)過的。”
朱大舅爺?shù)溃疤珷敽芟矚g長卿。”
朱大太太笑著倒了盞溫茶給丈夫,道,“不只是太爺,我看老太太也偏愛長卿一些。長卿今年十八了,比律哥兒小一歲,這孩子也能干,聽說外頭好幾個鋪子,都是自己私房置辦的。”見丈夫面露滿意之色,朱大太太再不著痕跡的點一句,“那孩子還通醫(yī)術(shù),現(xiàn)在就在藥鋪子開在外頭,有空還去坐診來著。”
朱大舅不禁皺眉,“她一個閨閣女孩兒出去坐診。”
朱大太太笑,“你不是常說老家風(fēng)俗與帝都不同,女孩子常有出門的么。”
“律哥兒以后又不在邊城。”朱大舅爺?shù)馈?
朱大太太笑,“看老爺說的,老太太、老太爺都這樣另眼相待,想來長卿總有出挑的地方。”
朱大舅爺點頭,“這倒是,你多瞧瞧,這事且不急,既回來了,咱們就多住些日子。”
朱大太太服侍著丈夫換了家常衣衫,梳洗后老夫妻兩個在床間休息,細(xì)細(xì)碎碎的說起話來,“老爺心下若有煩難之事,不妨跟父親念叨念叨。”朱家在朱太爺時是家境逐漸敗落的,到朱大舅爺兄弟幾個出息,兄弟十個,有四個真本事考出的進(jìn)士前程,家業(yè)由此復(fù)興。但,真正興旺卻是緣于朱太爺與當(dāng)朝首鋪彭老相爺為貧賤之交。因彭老相爺?shù)年P(guān)系,朱大舅爺這官方做得平步青云,幾十年也熬到了戶部侍郎正三品的位子。因?qū)嵲趹舨可袝鵁o望,眼瞅著有了年紀(jì),且惦記家鄉(xiāng)老爹老娘,朱大舅爺便致了仕。當(dāng)然,致仕的原因還有一個,現(xiàn)在朝中形勢詭譎,朱大舅爺是個膽小的,明哲保身,便先退了下來。
朱大舅爺官是退了,可兒孫在朝在外為官者也有幾個,雖是芝麻綠豆的小官,為兒孫計,朱大舅爺官退了,心也不能退。一心一意,都是為兒孫罷了。
朱大太太提醒丈夫有事同朱太爺商量而不是朱老太太商量,便與彭老相爺這里有很大關(guān)系。盡管這些年一直是朱大舅爺在帝都與彭家親近了,但,朱太爺在彭老相爺那里的情分是不一樣的。可是,天底下什么樣的情分都是有數(shù)的,用一次就少一次,何況自彭老相爺站穩(wěn)腳根,沒少照顧朱家。
對于妻子的提議,朱大舅爺只是“嗯”了一聲,并未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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