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答一句,“挺好的。”
夫妻兩個便不再提及趙蓉,轉而說起別的話來。
因為趙長卿每天會跟著趙勇來瞧弟弟,所以,一般的場景便是,夫妻兩個商量家里的事,趙長卿逗趙長寧,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而被抱到隔間兒的趙蓉,聽著母親屋里傳來的歡樂聲,簡直能咬碎銀牙。當然,她現在還沒牙,于是,把牙床給咬腫了。趙蓉是個機敏的人,她很快就察覺,再這樣下去是不成的!家里兄弟姐妹多,寵不爭不行!何況,她失了先手!
于是,趙蓉果斷的不哭不鬧了,并且她時常在凌氏身邊時笑呵呵的乖巧討喜。天下做母親的,沒人不喜歡乖巧的孩子,凌氏笑,“看來大師的話還是管用的,如今可不是好許多了?”
白婆子笑,“平安寺的大師,再沒有不靈的。”
待晚上趙勇回來,凌氏高興的說一句,“果然靈驗的很,蓉姐兒這兩日頗是乖巧,除了拉了尿了餓了的,一聲都不再哭。”
趙勇笑,“這就好,可見沒白跑一趟。滿月酒的帖子,我都給親戚們送去了。既然大師的話靈驗,滿月時只讓蓉姐兒在你這屋里見見親戚們也就罷了,別抱她出去了。待過了這一年,再叫她出去見人,也是佑她平安的意思。”
兒女順心,凌氏笑應了。
趙長卿道,“弟弟妹妹們的滿月酒,肯定很多親戚們過來,到時那些嬸嬸嫂子大娘的,少不得要帶孩子過來,若有帶兒子的,也不能把人家孩子攆出去?可是,若叫妹妹見了外姓男子,就違了大師的話。我覺著,這樣不大妥當?”
凌氏皺眉思量片刻,“這也是,咱家雖有這樣的妨礙,親戚們自是不知道的,沖撞了也不好。”
趙勇笑,“這不必擔心,到時你就出月子了。按理,親戚們也是先去母親那里。你只管抱著寧哥兒在母親身邊兒,讓白婆子帶著蓉姐兒在咱們這屋。你跟親戚們隨便搪塞一句,事情便也過去了。”
凌氏笑,“這也是。”又問丈夫,“項圈手鐲可打好了?”這幾年家里皮貨鋪子里生意不錯,趙勇甭看只是個總旗,偶爾也有些灰色收入,即使不多,因趙家并非奢侈人家,故此日子頗是寬裕。滿月酒時孩子要抱給親戚朋友見一見的,自然要打扮的干凈鮮亮討喜才好。
“早上出門前你念叨了多少回,我怎么敢忘。”趙勇自懷里摸出個棉布包,打開來是兩副銀項圈銀手鐲,拿給妻子細看,道,“蓉姐兒這個上面刻了蓮花紋,寧哥兒的是松柏花樣。”
趙長卿也湊過去瞧一眼,這些東西,她也有,只是,她出生時家里日子不似現在,所以她的項圈上沒啥紋彩。趙長卿心下一動,道,“母親,要是弟弟在滿月酒時要戴,把我的金項圈兒金手鐲給弟弟用吧。這個銀的平日給弟弟戴。”
凌氏笑,“喲,你這回可大方起來了。”
“弟弟聽我的話,我喜歡他。”趙長卿強調一句,“就是暫時給弟弟戴,等他用完了還得還我。我以后長大了,再送給弟弟。”
原本凌氏也是想丈夫打一幅銀項圈銀手鐲也就夠了,趙長卿原就有一幅,現在并不常戴,把趙長卿那幅給小女兒用,新的給兒子用,這樣兒子女兒的就都有了。奈何剛一提,趙長卿死活不肯,還發了頓脾氣,趙勇干脆叫妻子多支了三兩銀子,打兩幅新的算了。
因這事,凌氏沒少說趙長卿是個小摳。
如今趙長卿忽然肯借金項圈兒,凌氏哭笑不得,念趙長卿一句,“你要總是這么明白就好了。”
趙長卿哼哼兩聲,“我那銀項圈的確是還要戴的。再說,妹妹見了我總是哭,我才不要把我的東西給哭包戴。”
“你妹妹現在都不哭了。”如今凌氏也適應了趙長卿的牛脾氣,道,“等明天你來瞧瞧她,她肯定喜歡你。”
趙長卿再次強調,“我喜歡弟弟。”
凌氏索性不再說她。
我喜歡弟弟。
她會讓父母慢慢明白,她只喜歡弟弟。
她太明白趙蓉了,上一輩子,她原以為趙蓉是最貼心的妹妹,因為趙蓉會對她撒嬌,跟她聊天說話,會在凌氏發作她時替她轉圜說情。盡管或許趙蓉是為了獲得一些別的東西,譬如,讓她給她做一身最鮮亮的裙子。
但,她還是喜歡趙蓉。
相對于凌氏的嫌惡,趙蓉那些帶有一點小算計的親近讓趙長卿覺著溫暖。
只是,她未想到意在沛公的也是趙蓉。
她還活著,趙蓉已心心念念的要她去死,只為了取代她凌大奶奶的位置。那個可笑的位子,趙蓉,上一世,你過的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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