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曄一夜未眠,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只是喝著白水都嫌苦。
翌日一早,還沒等程曦醒來,他獨自起身去上朝了。
下朝之后,張遠又在他身邊沒完沒了地叨咕著,他家的大娘子又抽了邪風了,昨日又跟他大吵了一頓。
寧曄聽后,微微撇嘴。
以前張遠說這些,他只覺得張遠是個可憐人,竟然娶了這么個母老虎,娶了她,哪里還有什么自由可。
可是現在想想,女子吃醋,又何嘗不是情意?
“喝酒嗎?”寧曄走著走著,當啷來這么一句。
張遠一聽,眼睛都亮了。
張遠以為寧曄男人的本性要藏不住了,于是賤兮兮的沖他道:“是去找順娘嗎?欸,寧世昀你艷福可真真不淺,前些日子,我都帶了銀子要去給順娘贖身了,結果她死活不跟我,說她心里有你,裝不下別人了。”說到這,張遠就來氣,怎么都是男人,他和寧曄的待遇就差了這般多!
難不成就因為他有一張好皮相?可他這好皮囊下面,藏著的風流韻事還少嗎?滿京城多少芳心為他碎了一地!在張遠看來,寧曄的憐香惜玉都是假的,只有薄情寡義才是真的。
“不去。”寧曄直接拒了。
張遠見寧曄不想去見順娘,上了馬車后,就一直介紹著別的地兒,比如哪里又上了新曲兒的,哪里又來了新的姑娘,他這邊興致勃勃,可寧曄那頭卻一直單手掀著簾子,瞧著外頭不回應。
“寧世昀,我跟你說話呢!”張元氣急敗壞道。
“停。”寧曄沖著車夫道。
這一喊停,張遠就傻了,這停到永揚街的正街上是什么意思,不去巷子尾,難不成是來吃飯的嗎?
寧曄指了指晉江閣,緩緩道:“就這了。”
“寧世昀,不是吧你!你來這……你來這地方,做什么?”
“我近來就喜歡吃素,不行嗎?”寧曄瞥了他一眼,隨即就上了樓,張遠無奈,也跟了上去。
進了包廂,寧曄點了一桌子菜,末了,還不忘加兩個甜點,弄的張遠一愣一愣的。
好半響,張遠才出聲道:“你不是,不喜甜味嗎?”
“吃的多了,發現也是能入口的。”寧曄道。
等吃的差不多了,寧曄便揮手叫人送了酒上來。
張遠見他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起了酒,還不是小酌的架勢,這才發覺出不對勁來。
“你和二姑娘,吵架了?”張遠試探了一句。
誰知這話一落,寧曄就把杯盞“啪”的一聲放到了桌面上,“什么二姑娘,那是我夫人。”
張遠看著寧曄那副較真兒的樣子,突然笑出了聲。
得,還真叫他才對了。
這寧世子,今兒是來喝悶酒來了。
見此,張遠的腦子里也不惦記著那些事了,他抬手跟寧曄碰了杯子,笑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寧曄自顧自的喝,也不應聲,張遠在一旁別提多開心了。
待醉意緩緩上來,張遠又道:“前有郢王殿下,后有你,你說這程家的姑娘難道是有什么絕活不成?”
寧曄斜斜地抖了抖酒壺,發現酒壺又已經空了,便又叫店家再多拿一些上來。
張遠哪里見過寧曄這副樣子,玩笑話說夠了,便挺了挺背,做起了真兄弟,“那因為什么,你總得告訴我吧。”
“喝你的酒,別問了。”
“她不許你納妾?”剛說完,張遠自己就替寧曄否定了,原因無他,要真是這么簡單的緣由,那根本用不著喝悶酒啊,想當初他家母老虎不許他納妾的時候,寧世昀可是給他出了不少的主意。
張遠接二連三地想了好幾個理由,想著想著,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嚇的他指尖一晃,杯中的酒都溢出來了。
“莫不是……她程二姑娘,心里頭裝了別人吧。”張遠想了想,能讓男人出來喝悶酒的,尤其是能讓寧曄這樣的男人出來喝悶酒的,斷然不是芝麻蒜皮的那種小事。
唯有頭上長了草,才是有可能的。
果然,這話一出,寧曄的臉色就徹底冷了。